我说:你呢?
她说:你别管。
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后半夜一泡尿把我涨醒,迷糊中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钻进被窝的。
她衣服裤子都穿着,也没躺下,背靠着床坐着,右手弯曲,手掌托着我下巴。
我摁亮床头节能灯开关,柔和的灯光下,我看了她一眼,双眼湿润,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我说:你为什么不睡?
她说睡不着。
我说你胡思乱想什么?
她看着我,揉乱我头发,什么也不说。
女人一流泪,男人心就软。
我说你睡一会儿,明天要上班。
她说:明天上午我回厂里睡,你批我半天假。
我说你不睡会儿,明天我不批假。
她说你不批假,我就旷工。
我说你一直不睡是担心我胡作非为?
她说不是。
我说那是为什么?
她突然趴在我身上,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脸大哭起来。
她的泪花溅到我脸上了。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我说瑶瑶你冷静点,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同一个工厂,上班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玩儿在一起,除了睡觉不在一起,时时刻刻我们都是见面的。
她一边哭一边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像现在这样我单独跟你在一起,我希望的不是我抱着你,而是希望你抱着我。
我想轻松一下气氛:上半夜我跟你说了,我想抱抱你,什么都不干。可是你说这是天底下男人最大的谎言。
她一边哭一边咬我肩膀。
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猛地把她抱在怀里,两张嘴的重合炽热而缠绵,一场马拉松比赛,直到她全身瘫软,一切都顺理成章。
很缠绵,非常缠绵,缠缠绵绵,我们在云里飞,雾里飘。她双手勾住我脖子,始终不愿放手。她哭着说,高伟,我爱你!没有你的世界永远都是黑暗。
我是流着泪做完“功课”的,激情是无法抑制的,心也是乱的。
从此宣告,她结束了少女时代,我结束了少男时代。
事后,我原以为她还会大哭一场,因为女人唯一的东西没了。但她没有哭,她沉沉地睡了,睡得很死。
早上,我把宾馆房间的门锁了,让她睡个够,我跑回工厂向老板请了半天假,然后返回宾馆。她一直没醒,睡得很香。我突然眼眶湿润,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我的心乱极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直往下滴。
我捉住她的双手,轻吻她的手背。我的心很乱很乱。如果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如若不是,以后流泪的肯定是她,这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眼泪的真正原因。
我一直坐在床沿守着她。跟老板请完假返回宾馆前,我给她买了牛奶和面包,还有几个苹果。
上午十点半,她终于醒了,看见我坐在床沿守着她,她幸福地笑了:高伟,我这是在哪儿?
我没回答她,其实不用回答,她知道在哪儿。
我捉住她的双手,亲吻她的手背。
当男人和女人有了最原始的肌肤之亲后,男人的心态会发生变化的,不能言传。
她伸手擦拭我眼角的泪,问:高伟,你怎么啦?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的双手紧紧捂在我心口,心情很复杂,只想喝酒抽烟!
我俯首亲了她,不停地抚摸她的脸,很想咬一口。
她问:高伟,我昨晚怎么跑床上了?
特么装傻。
我说是我怕你着凉,把你抱上床了。
她点头。
我问:饿吗?吃的我买好了。
她说:不饿,口渴。
我把牛奶吸管插上递给她。
她说:你吃了吗?
我说:不饿。
她边喝牛奶边问:上午你跟老板请假了吗?
我说请了。
她说:你嘴唇很干,你喝两口牛奶,还剩了点。
她把牛奶递给我。
我示意不要。
她起床洗漱完毕,我坐在沙发上给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她,我说:你昨晚辛勤劳动,很给力,奥力给!累坏了吧?
她左手拿着苹果,面对面骑在我大腿上,右手揪我的脸撒娇:你胡说八道,我昨晚干什么了?
我说:你肯定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假如满分是10分,我昨晚的表现你给几分?
她又揪我耳朵:你胡说什么,哪里有?我睡得那么香连身都没翻,你瞎说什么?我听不懂,你闭嘴,小心家法伺候。
我搂紧她的腰:对,我是胡说,昨晚是一场梦,一场春天的梦!
她把剩下的一半苹果塞进我嘴里:一人一半,别说我亏待你。
我说上午11:30我们回厂,下午我肯定要上班,你要休息也可以,要上班也行。
她说下午13:00回去不行吗?13:30才上班。
我说不行,12点之前退房,超过12点又要交一天房费。
她说:那好吧,高伟,以后我还想跟你单独出去玩儿,逛街啊,爬山啊,看电影啊,喝咖啡啊,你能陪我吗?
我说你漏掉了一个地方。
她问:什么地方?
我说:宾馆。
她说:宾馆不好玩儿,我喜欢逛街什么的。
我说:我喜欢在宾馆玩,然后听你在浴室里洗澡时哗哗的流水声,多么诗情画意。
她咬着嘴唇,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你整天都想些什么啊!
我说:我想跟你洗个鸳鸯浴,我后背够不着,需要你搭把手抹沐浴露。
她突然哈哈大笑:你们男人洗澡从来不用浴巾吗?
我说用浴巾太麻烦。
她说:你后背不是一直洗不干净?
我说有的是办法,我把沐浴露抹在浴室墙上,我后背靠着墙摩擦,效果杠杠的。
她笑翻了,说:你这办法好土,像农村的猪和牛在石头上蹭痒痒。你可以尝试用浴巾,在浴巾上抹香皂或沐浴露,左右手像拉二胡一样拉动浴巾擦后背,比你那原始的办法好多了。
我说单身就是麻烦,连个搓澡的人都没有。
她说:你活该啊,恐怕不仅仅是搓澡吧?你的脏衣服才是最想有个人帮你洗,对不对?
我说:你说到点子上去了。
她说:你还是活该。
我说:瑶瑶,以后你帮我洗,每个月我付工资给你。
她说我又不是你保姆,你做梦好了。
我说洗衣服这事估计老婆都不愿意,多半是各搞各的,现在社会平等,况且夫妻都在上班的话,男人也别惦记这事了,洗洗睡吧。
她说你知道就好。
我说婚姻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整天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争争吵吵,一方喋喋不休,一方忍气吞声。忍不住了夫妻双方在客厅摆擂台,扫帚、拖把当武器干一架,观众只有儿子和女儿。公公婆婆顶多是个裁判,明理的宣布儿媳妇获胜。不明理的宣布儿子获胜。有些夫妻不打擂台的打冷战,十天半个月不说话,夫妻双方脸上每天乌云密布,始终不见太阳。只有恋爱和度蜜月才爽。瑶瑶,你还渴望爱情吗?
她说:你难道愿意单身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说可能不愿意,晚上搂着老婆睡真好。
她说你这人好矛盾,告诉别人不要渴望爱情,自己又想搂着老婆睡。你该不该自己掌嘴?还是我来帮忙?
我说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怕你下手太轻,起不到警示作用。
她说:我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一边拉良家妇女下水,一边又劝红尘女子从良。
我说你中午吃点啥,我给你买去,你昨晚配合我很辛苦的,要补补身子。
她用力掐我嘴唇:你嘴巴说话总是漏风,你要再提这事,下次臭袜子伺候,你跟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提了。
她松开手,我说:我高某保证,再也不提这事了,只做,不说!
午饭吃了点面包、牛奶和苹果,退房回厂里。
我说厂里的同事会风言风语乱讲,我们统一口径,就说你上次阑尾炎手术要复查,我去医院照顾你,这样比较好一些。
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