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视才不过一瞬,那人突然就回避了他的视线。
回避视线?
梅淮安抬手揉了揉鼻尖,这是他感到不妙时的习惯性动作。
就在这时——
那边的贺绛开口说话了,嗓音有些不甘。
“反正那夜辽东王帐确实出了大事,李怀安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过,他晚去一步裴不知就没命了,所以并不是故意的。”
“裴不知?这是辽东主君的名字吗?”梅淮安佯装无意问。
贺绛惊讶:“你竟然连裴不知都不知道?好歹他也是五州一主啊,而且还很厉害。”
“......”
梅淮安听的不爽。
他谁啊还得叫人人都认识,有多厉害啊。
但想套话还是得从贺绛身上下手。
“哦,我们中州离草原远啊,不如你们渭北离得近,你肯定认识...哎,是不是还见过面呢?对方是个老头儿?”
贺兰鸦抬手用珠串蹭了蹭眉梢,片刻才放下手。
他脸色平静的听着下位两人闲聊,后又端起茶盏喝水,一句都不参与。
“不是老头儿,跟我家哥哥差不多大。”贺绛思索着,“我小时候见过他的,他在望京城里住过几年,不过那时候我还很小,记得不是很清楚......”
“哥哥。”梅淮安轻松随意的笑着,转头问人,“贺绛都见过你肯定也见过吧,毕竟贺绛年纪小,他能出去见谁肯定是跟在你身后的。”
“......”
就在贺兰鸦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
贺绛高兴的直点头——
“梅淮安你真聪明!就是啊,那时候我还记得哥哥不爱带我出去玩儿,我非要跟着他,就看着他跟裴不知写字画画,还比剑什么的,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对吧,哥?”
“啊,我想起来了,还有一回我被你丢在松树底下整整一下午,你没管我,你就是去找裴不知了!”
“说起来...你被中州抓走以后,裴不知等了你两年多,知道中州不会把你放回来他才动身回辽东的,还说什么他会救你出来,不叫你再被中州欺负。”
“是吧,是吧哥?”
“......”
周围一片寂静。
贺兰鸦烦躁的捻着珠串深吸一口气,视线轻飘飘的盯了贺绛一眼。
很轻飘飘的一眼。
可贺绛顿时就傻了,吓得舌尖儿都哆嗦一下!
怎么了啊,他又说错什么话了?
梅淮安垂着眼含笑喝茶,安安静静的等着主位那人说话。
解释呗。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从来没提过半句。
为什么说好了一起夺天下,佛堂那一夜甚至还一起分析了四州势力。
可这人就是没说跟辽东主君是故交旧友!
隐瞒什么呢?
是瞒着所有人还是独独只瞒他一个人?
不就是个旧友嘛,为什么要瞒?
梅淮安心底冷笑一声——
贺兰鸦,裴不知。
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