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凉竹缩在椅子里脸色煞白,呆呆落泪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贺绛看他这一脸没出息的软骨头样儿就烦,低骂了一句才抬步往外走。
椅子里。
燕凉竹知道自己该趁这个时候逃跑,可他想动也得能走动啊。
本来膝盖就疼的钻心,刚才又在窗台上磕了一下,这会儿不动都疼的直出冷汗。
再说这里是渭北行宫,那武夫想折磨他还不容易,定是跑不掉的。
索性就不动弹了,反正在哪儿都一样,都不是那人身边。
身边猛地安静下来,燕凉竹抱着小腿呜呜咽咽的哭。
“淮安哥哥......”
可惜另一边正跟漂亮秃驴吃饭的人,并不能听见他的呼喊。
听见了也不会来安慰半句。
......
贺绛把伤药拿来了,走到椅子边拽个凳子坐好,皱眉打量着哭的都没音儿了的人。
“哎,我这儿没剪子,你把裤子脱一下。”
“......”
燕凉竹自小都被家里当成女孩教养大,更何况就算是男子也不会在外面随便脱裤子啊。
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颤颤巍巍伸手去接药瓶,鼻音很重。
“把药给我吧,不用你管。”
“这两瓶药怎么使的知道吗?你长这么大见过伤药吗?分得清金疮药和清伤液的区别吗?”
一连三问,燕凉竹哑口无言。
贺绛直接拍开这人的手,一会儿把伤拖重了还是他的事儿。
不脱就算了。
但他没多少耐心磨蹭,上手扯着眼前人膝盖处的布料,轻撕一下就裂开了。
这种绸缎的料子很好撕,跟他们穿的精织武服不一样。
“刺啦——”
“你干什么。”燕凉竹一个字都不想说,可又惊的不得不开口,“你怎么,你怎么能撕我裤子!”
“矫情什么,我们在外打仗的时候,伤营里光着屁股到处躺的兵多了,谁都跟你一样这不能撕那不能拽,几条命也全耽搁死了。”
贺绛一边说话一边拽开清伤液的木塞子,垂眼看这人膝盖伤处。
他发誓,他那会儿确实没有丝毫把这人摔出去的念头,就只是撒了手而已。
可这膝盖血肉模糊的,像是被人用砂纸打磨过一样。
“你是豆腐做的吧,摔一下也能摔成这德行。”
燕凉竹把露了半截大腿的裤子攥着收紧裤腿,垂着眼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
就嗓音轻飘飘的吸着气说话。
“我和太子哥哥是饱读诗书的,跟你们这种武夫不一样。”
饱读诗书,武夫?
这两个词显然是贺绛的逆鳞,听见之后脸色当场就沉下去了。
顿时捏着伤药抬眼看燕凉竹——
“哦,我是武夫梅淮安就不是?他被岭南骑兵像撵牛羊一样逼到天水关求我们收留时,那浑身是血提着剑劈人...哎,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