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揉搓成圆球的小烂疙瘩,旁边躺着一片嫩绿无损的草叶子。
贺绛愣了一下,隐隐明白了什么。
烂叶子,好叶子,都是叶子。
“这就是老中州和新中州。”
梅淮安盯着贺绛的手,语气平静。
“你想恨就恨,恨不过想去把梅崇山的坟头扒开鞭尸也行,虽然站在亲儿子的立场上,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
“你兄长被梅氏抓走那年我才刚出生,没能在襁褓中救下你兄长我很抱歉,所以我之前在他面前断发示诚, 我知道你会说我断发也不算什么大事,确实,但我暂时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他了。”
其实这话不对,他才刚来这里不到半年。
梅淮安笑了笑,又说。
“要是还不解气,你也把我剃成光头?但先说好我念不了经,那玩意儿看着头疼,我长的好看,剃成光头应该能跟你哥一样帅。”
这话说出来似曾相识,嘿,他跟贺兰鸦也这么说的。
“......”
贺绛目光沉沉的盯着眼前人,他在心里问这是不是嘲讽。
可他从眼前人脸上看不见一丁点的虚伪,有的只是坦荡。
梅淮安当然坦荡,并且还能问心无愧。
因为他完全是无辜承受着贺绛对梅氏的恨意。
可谁叫他穿来的身份是梅氏后代呢,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活该。
他看着贺绛的眼睛,语气有些无奈。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从天而降来到金昭国,只是碰巧倒霉的姓梅而已,可我不是他们。”
喘了口气,又说。
“我叫梅淮安,梅跟梅不一样,就像叶子跟叶子不一样。”
他指指对方手中的好叶子,让贺绛低头看。
“喏,说不定我会是未来新中州的宿主,这不一定。”
“但有件事是一定的。”
“......”
贺绛又抬头看他。
两人迎面对视,彼此目光里的情绪都一览无遗。
一个诚恳坦荡,一个满心纠结。
梅淮安说的认真,语速缓慢到足以让贺绛把每个字都听清楚。
“我是此后要与你兄长并肩同行的人,我败他未必好,他败我亦无存。”
“若有朝一日渭北面临险境,我梅淮安是要跟你们同生共死的,这话你可以铭记在心,随时来向我讨命。”
“......”
这番话的震撼力,比刚才所有的话语加起来都强!
贺绛微张着嘴呆愣片刻,迷茫混乱中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眼睛瞪大一圈。
“那个,上策。”
这就要开始跟他们同心同德了?下一步不就得毒亲眷夺家财......
“?”
梅淮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记起来了。
抬手朝贺绛脑袋拍了一巴掌!
“该你动脑的时候不动脑,这会儿瞎想什么呢。”
打完趁贺绛没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等他拽着黑马缰绳翻身坐好,正要打马回营的时候。
那边贺绛才回过神,猛跑几步朝他追过来,脸上倒是没有被打后的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