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澜和周舜钦的运气可以说是十分的好。等到他们到了周府府门口,掀开马车帘子往外望的时候,虽然见空中的乌云已经漆黑如墨,风也刮的很大,将门前一株柳树的树枝吹的左右乱舞,但竟然还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赶车的小厮这时已经跳下马凳。他也担心随时就会下雨,到时就会淋着陆锦澜和周舜钦,于是赶忙从马车后面将马凳取来放好。
照例还是周舜钦先下车,然后才转身亲手扶着陆锦澜下了马车。
因着这风声刮的越来越紧,空中的乌云也越来越黑,越来越低,好像下一刻就会压到人的头上来一般的缘故,所以陆锦澜和周舜钦走进府门的脚步较平日里快了不少。毕竟谁都不想淋到一场大雨的。
按照周舜钦的意思,原是想要和陆锦澜直接回锦园的。这样即便待会儿下起瓢泼大雨来,他们安安稳稳的待在屋子里,那也是一点儿都不惧怕的。但陆锦澜却觉得她现在既然已经在娘家回门回来了,按照规矩,自然得是先要跟姜老夫人禀报的。
至于说待会儿到底会不会下雨,会下多大雨,这跟他们待在锦园,又或是清夏堂有什么分别?总不可能是他们待在锦园淋不到雨,可待在清夏堂就会淋到雨了吧?
又或是担心他们去了清夏堂,若后面一直下起大雨来,就担心他们会回不了锦园。
且不说陆锦澜觉得不可能会下一整夜的大雨,就没有雨停下来,或雨小下来的时候,即便是待会儿真的一直下着大雨,丝毫都没有一点儿要停歇的意思,那又怎么样?清夏堂有那么多的空屋子,就不信姜老夫人不会留他们住宿,而是会让他们冒雨赶回锦园。
周舜钦原是心疼陆锦澜,不想让她太累。虽然陆家也在京城,但到底今儿也是一来一回的折腾了两次。就想让陆锦澜现在就回锦园歇息。却没想到陆锦澜却坚持要先去清夏堂给姜老夫人请安,他自然也是制止不住。
于是两人就转而去了清夏堂。
也是他们两个运气好。才刚抬脚走进清夏堂的院门,猛然就听到哗啦一声响,半空中那豆大的雨滴竟然就一颗颗的砸到了地面来。
周舜钦和陆锦澜两人原是要走清夏堂院子里的那条青石甬路走去正屋的,可没想到这场雨竟然就下得这样的急,若这会儿再从青石甬路走过去,那岂不是两个人全都会淋湿?
好在清夏堂两边就是抄手游廊的,于是周舜钦和陆锦澜两个人连忙脚步一转,踏上了抄手游廊。这样即便雨下的再大,可他们两个肯定也是淋不到半点儿雨的。
这时早有丫鬟将周舜钦和陆锦澜过来的事前去通报给了姜老夫人知道。姜老夫人原还坐在东梢间,让丫鬟打开旁侧的一扇窗户呢,说要悠闲的赏赏雨。可这会儿一听丫鬟说周舜钦和陆锦澜竟然这会儿过来了,她立刻就着急了。
忙扶着丫鬟的走到了明间来。而此时周舜钦和陆锦澜正好抬脚跨过了明间的门槛。
姜老夫人一看到他们两人,忙就开口关切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如何,身上可是让雨给淋湿了?”
一面就凑过来,要亲自看看他们两个的身上到底有没有被雨给淋湿。
周舜钦见状,忙笑着说道:“我们两个的身上并没有淋到一滴雨。也是运气好,刚刚忽然开始下雨的时候,我和澜儿正好走在院子里的抄手游廊下面,所以并没有淋到雨。”
姜老夫人这会儿经过自己一双眼的仔细检查,也知道周舜钦和陆锦澜的身上并没有淋到雨。
她随即就放心了不少。
毕竟虽然已经是春日,但早晚还是凉的。特别是下雨刮风的时候,要是身上再被雨水给那么一淋,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再被凉风那么一吹,可不是极容易就生病了?
不过虽然姜老夫人现在已经知道周舜钦和陆锦澜的身上没有淋到雨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嗔着他们两个。
“你们要来我这里,什么时候不能来?怎么非挑这会儿来?刚刚你们两个是没看到么?天空里的那乌云厚的,黑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还有那风刮的,可是一阵紧似一阵,我都只疑心这风都会将大树给刮倒了。这样的天气,就该待在屋子里面不出门才是,可你们两个怎么反倒趁着这样的天气出门?”
姜老夫人并不知道周舜钦和陆锦澜才刚从陆家回来。她老人家是很信任自己的这个儿子的,就觉得但凡自己儿子做的事,那必然是很妥帖的,并不用她操一点儿心。
而且,周舜钦不过是陪陆锦澜回一趟娘家罢了,能有什么事?所以她甚至都没有让人去锦园看一看,问一问周舜钦和陆锦澜可回来了。
周舜钦是知道姜老夫人的。他同样也是知道陆锦澜的,这会儿他也是想要在姜老夫人面前为陆锦澜讨个好。
于是他听了这话,就笑着说道:“我刚刚和澜儿何尝不是这样说的呢。这眼看着就要下一场大雨了,我们还是快些回锦园吧。但澜儿却说,我们才刚回来,自然得先去清夏堂给母亲请安才是,哪怕就是在半路上淋到一场雨,那也是应该的。无论我如何的劝说,可她总是这般坚持着。最后我无法,只得同她一块儿过来给您请安了。好在上天可怜见的,等我们走进院子才落下雨来,不然只怕我们这会儿真的是淋的一身湿的站在您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