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边抽了张纸擦掉嘴角的油腻,一边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完了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边拨弄,一边询问着:“多少钱?”
大妈随手拿起已经递到眼前的签字数了数,抬头正要说话,却突然愣了一下。
年轻人来摊子吃麻辣烫陆陆续续的也有段时间了,只是平时客人多,大妈也从来没仔细打量过他的长相,今天算是头一遭仔细端详。
略显苍白消瘦的脸,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两道剑眉让这双不大的眼睛增色不少。
鼻梁不是很挺,圆圆的鼻头,薄薄的嘴唇,一头半长的头发不乱,却也没有仔细打理过的样子。
年轻人长的不算是太惊艳,但是这五官凑在一起却很耐看,尤其是现在嘴角挂着微笑斜瞥着笑意吟吟的模样,让大妈想起了自己远去求学多年未归的儿子。
瞬间的思念,让大妈有点失神,有点伤感,直到年轻人再次问了一遍:“张姨?多少钱?”
“算了算了!今儿也没什么人,就算张姨请你了!”大妈在呼喊中回过神来,随手把手里的签子丢到桶里,笑着摆了摆手。
年轻人一愣,随后脸上便绽出个更加灿烂的笑容,一点不生分的道谢:“那可就要谢谢张姨了!下次来了吃双份!”
大妈也被吃双份这个说法给逗笑了,没好气的念叨着:“吃双份?不怕撑死你!得了得了别跟我这贫了,外边泥,回去路上慢着点!”
年轻人不再多说什么,径直挑起帆布帘子走了出去,在帘子放下来的瞬间,大妈看到他拿着水瓶的右手举起来挥了挥,权当是告别。
“这孩子!”大妈笑着摇了摇头,一回头才发现旁边的另外一个客人就在说话的功夫也已经离开,还剩下半杯热茶的纸杯下边,压着一张崭新的二十元钞票。
京南,一栋三层的陈旧小楼当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将平时不可见的灰尘照的纤毫毕现。
一阵急促的鞋底敲击地面的哒哒声打破了小楼固有的寂静,漂浮在阳光中的灰尘被走过的身影一带,卷成一团一团的小小旋涡。
身影刚到一扇门前,门内便传来了一声略带沙哑的进来,急匆匆而来的年轻军人顾不得礼节直接推门而入。
门内是一间会议室,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摆在屋子正中,正有五个身穿军服的人一起向门口看过来,这五个人都面带疲惫,每个人面前的白瓷烟灰缸里烟蒂都堆的好像一座小山,此时一起看向门口,把进门正要说话的年轻军人吓了一跳。
“报告...”
“直接说!”开口的并不是这五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声音传出来,摆在会议桌最前的一张靠背椅才旋了过来,一个身穿将军制服的老人略显疲惫的开口:“大家都等了一夜了!”
“是!”年轻军人行了个军礼,将手上一叠纸捧在手里,声音带着颤抖说道:“最新情报,辽东锦绣罗家家主战死,锦绣枪已夺回!游历至辽西的追魂枪宁何战死,追魂枪被毁!冀州吴师傅战死!茅山派现任张掌教伙同龙虎山两位年岁过百的老天师在福建一带遇敌,三人仅存张掌教一人重伤未醒,天师箓失踪!苗疆老蛇战死在昆明城外,青蛇刀被毁!胶东孔先生重伤,毙敌三人,天衍书被毁!江东周先生战死,死前传讯大道通天箓被夺,敌不知所踪!西域两位活佛已确定转世,上师传讯封印无恙!西北马家战死十三人,毙敌人数不详...”随着一声声战死,军人手上的一叠纸已经翻过大半,屋里除了他汇报的声音外,落针可闻,年轻军人的声音已经从平稳慢慢变的颤抖,纸页一张张翻过:“陆洋少将战死,鹿鸣、寒蝉失踪!部队中的高手损失情况就是这样,另外一直在国内游历的金刚、怒目二位大和尚已确定战死,战果不详!”
“呼!”坐在首位的老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伸手从桌上抽了一支烟出来,将椅子旋了回去,老人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地图,地图上用红蓝二色标注着密密麻麻不知多少记号,记号旁边还用小字标注,仔细看的话,那些小字一一对应刚刚年轻军人报告情况时的一个个名字。
“咔哒!”一声脆响,椅背后飘起了一团淡蓝色的云雾,过了半晌,老人才继续询问:“京畿周边呢?”
年轻军人手中只剩下一张纸,纸上文字寥寥,他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沙哑开口:“京西一百四十里处发现六月霜残剑,只余剑柄和剑尖一寸。此地往南三十六里,有人发现雷击痕迹,有附近村民报告说昨夜持续落雷,将近两个小时。渤海离海岸十九里处发现一些衣物碎片,经过确认是霓裳碎片!京北...”
“京北怎样?”
“杨贞北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任何目击报告!救苍生失踪!”年轻军人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纸,确认一般的点点头:“是的,只提到失踪!”
沉默!
许久许久的沉默!
那张椅子上的老人仿佛睡着了一般沉寂了,无声无息的!
过了许久,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传来,随后便是老人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把消息传上去!另外,准备开启龙宫宝库、琅琊仙府、嵩山密窟的相关事宜,准备重启仙道学院!”
桌边围坐的五个军人同时起身应和:“是!”说完五人转身离开,步伐稳健。
年轻军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他没有接到命令,不知道自己是离开还是继续留下,正在踌躇间,就听椅子后的老人喃喃道:“短则十年长也不过十五年就要来一次,我们的年轻人没有时间呀!”
年轻军人不确定老人是不是在和他说话,也没敢接口。
“对了!”老人将椅子转回头,面对着年轻的军人询问道:“杨贞北有二十了么?”
“报告首长,还差三个月满二十一岁!”年轻军人敬礼。
“还很年轻呀!”老人皱了皱眉,挥挥手:“你去吧,把后边的事都准备一下!”
“是!”年轻军人行礼离开,只是在关门的时候仿佛听到老人的喃喃低语:“都是很年轻的年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