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转瞬即逝的心跳落在江妍耳朵里,盘旋成久久不散的轰鸣,她想抓住孙千里的衣襟,却抓空了。
孙千里怕她反悔,已经快步离开。
江妍觉得心口发疼,像钝刀子在切割,这把火不该烧到孙千里身上,到底哪出错了。
像是忘记了呼吸,等江妍因为喘不上气而激烈咳嗽起来时,武永义刚好把一杯水递到她边上。
江妍确实不想说话了,她接过杯子大口灌下去,然后就地一瘫,仿佛顺着喉咙流入胃里的不是白水而是劣质威士忌,辣喉咙但能快速醉人。
“你拿回来的书起作用了,能不能当个检察长什么的,到时候减刑假释的,不就靠你动动嘴。”武永义这时候的话,说了当没说,反倒得到江妍一巴掌。
“小盛接到姐夫的电话,说姚老头给你和他司法考试的教材,恰好千里在边上听到了。”武永义俯下身子,“你说,是千里太聪明,能猜到姚老头的暗示,还是姐夫太聪明,能想到我们打算拿高启盛替罪?”
“都有。”
“啊,千里之前老跟我说,说你要栽到高家身上,结果他自己比你还先栽进去,活该。”武永义说的是轻松打趣,但是尾音的颤抖掩盖不住,“无爱,才是神。”
“长脑子,武永义!你长脑子了!”江妍突然嚷嚷了一声。
武永义也跟着这声大喊笑起来,“没办法,再蠢下去就成孤家寡人了。”
而招待所这边,李响出现的那刻,肖齐就趁夜带着一队人从后门离开。
和他合作的是市局经侦支队的张彪,张彪在监控器里注视港口的集装箱群,对肖齐说:“你收到的情报准吗?我们的任务本来是盯梢他们集团的。”
“会来的。”
事情自然没让肖齐失望,孙千里那辆引人注目的豪车驶入港口那刻整个行动组都接到了警报。
“我去,他打算直接拿东西跑路吗?开这么招摇的车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孙总来了?”张彪口无遮拦的喋喋不休,他指挥手下,“行动!”
肖齐没去,他孤身去了码头,四下无人,海风吹来,寂静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手插在兜里,“有个玩笑话,说这边的人去哪都不用办签证,想去哪呢,就白天拜妈祖,只要妈祖同意全世界各地都能免签入境。”
“我当时就问告诉我这话的人,妈祖怎么算同意,他给我说只要妈祖不拒绝就是同意。”肖齐靠近边缘,他看着防波堤下最靠近路灯的那圈黑暗,“千里,你这趟远门,征求到妈祖同意了吗?”
所谓灯下黑,当孙千里从紧贴的姿势站出来,路灯照在他身上,也照亮他的脸。
“我有签证,用不着问妈祖。”孙千里伸出手,示意肖齐拉他一把。
“跑路?”肖齐倒也没介意他的不客气,将他拉了上来,还贴心的递上纸巾。
“看风景。”孙千里拍了拍身上的泥,“赶海听说过吗,靠海吃海的人每次来都有新的收获,只要肯挖掘,能挖出好些宝贝。”
“是挖的够深,不然也不会吓的你抛掉万贯家财走水路跑啊。”肖齐递上银铐,“自己来?”
“请问以什么理由?”
“那就待会儿,那边仓库快开了,去瞧瞧?”肖齐把手铐又揣回兜里。
“现场定罪?”孙千里洒脱一笑,便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