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她为何要选择嫁人?
她这样的天资,她大可不嫁人也是可以的。
可裴禅却觉得,相比在朝中劳心劳力地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嫁人反倒是一件最为轻松的事儿。
嗯,没错,她做任何事情都是会两相比较,找出相对轻松的事儿。
但凡会让她感觉累心劳神的,她都不会选择。
比如入仕,比如从军,比如展露天资在人前。
不然,京中这么多年为何就没有她丝毫的传闻?
不就是因为她以往即使在亲近人家家中走动,她也依旧表现的“平平无奇”么?
她最不喜的就是出风头。
那让她觉得无趣而无益,而随之而来的麻烦却一大串,她讨厌这种麻烦。
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她才会觉得当太孙妃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
——皇家现在可是还有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太子妃,再怎么算,也轮不到她这个太孙妃出头。
镇宁侯夫人显然也是没想到裴禅竟是这么想的,一时哑然。
过了一会她才喃喃道,”所以,寿和你是愿意当这个太孙妃的?”
裴禅点头,“太孙长得又不丑。”
女子嫁人,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太孙身份尊贵,她也不用担心以后生活有什么不好的,绝对是尊贵荣华。
再就是未来夫君的容貌是否赏心悦目,太孙皇甫景御可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之一,要不是对方身份尊贵,众人不好多议论他的容貌,恐怕宁京城四大公子之中一定有皇甫景御的一席之地。
裴禅性子虽然如其名,但也有俗气的一面:她也喜欢好看的男子。
所以,这个太孙妃是真的很适合她。
镇宁侯夫人皱眉道,“可你日后却是要与旁人分享太孙的。”
皇家子弟,若只是旁支宗室也就罢了,可作为太孙,大宁未来的储君,皇甫景御以后定然还是要考虑子嗣的问题,总不可能一直让太孙妃生吧?
万一都是生的女儿呢?
所以,这纳妃是板上钉钉的。
镇宁侯夫人自己跟镇宁侯恩爱半生,她很难想象自己的女儿日后要面对与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还有独守空房的孤独。
裴禅却很是惊奇地看着镇宁侯夫人,“娘,我当然知道太孙是要纳妃的。”
“你不怕吗?”
裴禅很是疑惑,“我为何要怕?”
“一入宫闱深似海,往后你都要看着你的夫君临幸他人,还要独守空闺……”
裴禅很是无奈地笑了,“娘,我又不是与太孙谈情说爱,他如何便如何,只要他不糊涂,不宠妾灭妻,那我便无所谓。”
“娘,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您和爹这般的。”
至少,她就很不喜欢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
这好麻烦啊!
她不想自找麻烦。
当太孙妃只是当太孙妃,她又不是要跟太孙海誓山盟,你侬我侬。
镇宁侯夫人震惊,“既为夫妻,如何能不谈情?”
裴禅也很震惊,“为何非要谈情?”
皇家之中真的有纯粹的爱情?
还有,所谓爱情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裴禅也见过不少,眼前的就是自家父母了,还有兄长他们,再远些的,亲近人家中的也大多如此,可他们就真的都是爱情?
裴禅怎么觉得并不是呢?
镇宁侯夫人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说,假若不是心慕之人,那嫁给对方难道不会难受吗?
可看着女儿那清澈的眼睛,她便说不出口了。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女儿好像在宠溺地关爱她的感觉。
镇宁侯夫人心下一叹,无奈道,“好,既然你对此事并无异议,那我和你父亲便应下皇家的提亲了。”
这个提亲是私下里的,太子妃还是想亲自见一见裴禅,问一问她本人的意愿——要是不乐意,她也不会勉强。
裴禅含笑点头,“娘喝茶,这可是夏莲那丫头做了莲子茶,很是清爽。”
镇宁侯夫人脸色微僵,莲子茶?
那岂不是苦的?
她看了看女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茶水清雅,淡淡的苦涩之中竟是带着一丝甘甜,回味余甘。
镇宁侯夫人心下一松,含笑道,“这茶确实不错。”
裴禅微微一笑,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柔和宠溺。
娘亲喜欢吃甜的,她特意让夏莲加了莲花蜜在茶水中,果然,娘亲便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