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东宫
太子妃也正在跟难得有空过来请安吃饭的皇甫景御说着裴禅的事儿。
“你皇祖母的意思是让你见见,若是无异议,那便定下了。”
太子妃看了看皇甫景御的神情,“你可愿意?”
皇甫景御却无奈笑着道,“母妃,还不知道那位裴大姑娘是否乐意嫁入皇家当太孙妃呢,您现在问我愿不愿意,实在为时过早了。”
太子妃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要先问问裴大姑娘的意见,我是说,对于我和你皇祖母都觉得不错的裴大姑娘,你可有什么意见?”
皇甫景御含笑道,“我与她多年未见,也就是幼年时在皇家书院里见过几次,我对她能有什么意见?”
太子妃皱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绕了半天,结果还是什么态度也没表明。
皇甫景御微微垂眸,“母妃先问过裴大姑娘吧。”
等对方表明了态度再说。
太子妃也回过味来了,她定定地看着皇甫景御,“元民,你老是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对裴大姑娘有想法了?”
皇甫景御抬眸,无奈不已,“母妃,您这话说得太粗俗了。”
太子妃哼了一声,“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先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那裴大姑娘。”
皇甫景御这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想了想,似乎回忆了一番,这才缓缓道,“她啊,我自然是愿意娶的。”
可惜,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意识,她与其他女子是完全不同的,她不是那能为了他而改变或者交付真心的人。
之后他们就再也未见过,说实话,皇甫景御也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
爱慕?
那肯定不是的。
就幼年的几次见面,纵然对方那时就已经长得很好看,他也不至于那般年纪就对她产生爱慕之情。
喜欢吗?
那倒是有的。
毕竟,在皇家书院时,也就只有她,不管他的文课武课杂学的成绩如何,她也永远都是仅次他之后。
一开始皇甫景御还没有什么感觉,后来就渐渐回过味来了——裴禅这人,是个能随意操控她想要考取的成绩的。
她甚至将皇家书院中的所有夫子的性子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轻而易举就能考到她想要的名次。
这个真相,让他对她多了一丝关注。
最后让他发现对方真实性情的还是那一场棋局。
皇家书院中也有各项比赛,其中便有每年的棋赛。
当时的他也参加了,这种比赛倒不会有人顾及他的身份,该如何就如何,他棋艺也不算多好,但他很擅长从棋局中看人。
裴禅当时就跟他对弈过一局。
也是那一局棋,他彻底看透了她的本性——懒散不争,智谋双全。
她的棋风与旁人的都不同,诡谲多变却又有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散漫。
但若是你真的小觑了她,那她就会在这平和如常之下彻底放下天罗地网,一击即中!
可以说,在棋局上,裴禅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是一个在不经意之间便能控制全局的人,她善于掌控人心,也善于运筹人心。
若他的太孙妃是她,那他以后确实是能后顾无忧了。
——宫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哪怕到了朝堂之上,一众朝臣也未必能胜过她。
她那总是能以那平平无奇的温和将一切都消弭在她的掌心之中。
而那种不显山露水的锋芒,是最容易让人忽视的可怕。
太子妃见皇甫景御说完之后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闪过笑意,这孩子,还给她装呢。
这样子分明就是喜欢上了人家小姑娘嘛。
太子妃含笑道,“好,我儿放心,我定然会给你将这个媳妇儿定下来。”
皇甫景御回神,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母妃是要误会了。
不过他也很好奇现在的裴禅长得如何模样。
“明日你下朝之后就过来陪我用膳吧。”
太子妃也含笑提议道,“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让媳妇儿跑了。”
皇甫景御忍笑应下,“好,母妃。”
*
次日一早,裴禅在镇宁侯夫人的精心打扮之下穿戴好衣裙,头饰,坐上马车随镇宁侯夫人进宫了。
到了宫城门口下车,两人换了内廷行走的马车,一路向着东宫而去。
太子妃早就等着了,宫人很快就过来通报,她连忙让人赶紧将人请进来。
等看到身穿冠服的镇宁侯夫人带着一身大红长裙的裴禅迈步走进来的瞬间,太子妃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这裴家大姑娘长得也太好了吧!
一袭大红做底,绣银鹤腾飞纹样的广袖拖曳长裙,墨发半挽,头上佩戴着一套累丝红宝头面,按照她的身份规制制成了鸾雀的形状,端庄而高贵。
衬着她那张肤若凝脂,面若牡丹的倾绝容颜,竟是更耀眼了几分!
颇有仙妃下凡之感!
太子妃看得如痴如醉,她真真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女孩!
此时她想起了一首词:
凝华为霜月为骨,倾绝人间无二人。
临凡尘世渡人心,清静无为是仙谪。
这裴家大姑娘配上这首词,那真真是词中本尊了。
镇宁侯夫人带着裴禅给太子妃见礼,“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安。”
太子妃这才回神,定定地看着裴禅,含笑道,“不必多礼,快快坐下。”
镇宁侯夫人谢礼之后才带着裴禅坐在下首。
太子妃含笑看着裴禅,“这便是你家的大姑娘吧?”
这是依照现在镇宁侯府的各房一起的排序,裴禅是家中嫡长房嫡长女。
镇宁侯夫人微微俯身,“回禀太子妃,是,这便是小女,裴禅,已然行了及笄礼,字寿和。”
太子妃笑着点头,“嗯,好字,这字如其人啊!果然长得好。”
裴禅眼眸微闪,太子妃也太有意思了,她的字跟她的容貌可没有半点关系啊!
太子妃继续笑着道,“平日里少见寿和这孩子走动,没想到却是长得这么一个好相貌,怪不得你要将她藏起来。”
镇宁侯夫人含笑道,“殿下谬赞了,小女自幼体弱,臣妇不免宠溺了些,便不愿她在外多劳累。”
太子妃很是理解,“确实,景瑛出生的时候也是体弱,这些年我也没少提心。”
说的是二皇孙女皇甫景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