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顾书尧一眼,还是觉得好奇,问顾书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告诉五姨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雁亭这么魂不守舍?”老夫人一向说雁亭有分寸,即使是从前,他也从没有这样一个多月不回帅府过。
五姨太这个问题让顾书尧愣了一下,她该怎么答?难道告诉五姨太她口中那个让殷鹤成魂不守舍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顾书尧想了想,只道:“五姨娘,这我还是不说了吧,您要想知道自己去问雁亭吧。”
五姨太以为顾书尧不乐意,心中窃喜,嘴上却不饶人,“也是,毕竟明天人家都要来帅府住了,你今天不告诉我也不要紧,不过你还是要心胸宽阔些,别传出个少帅夫人容不下姨太太的名声来。再这么说,人家也是雁亭看中的,这一个多月夜夜都宿在她那,是有多喜欢她呀?何况这么多晚上了该有的早就有了,只是差个名声罢了,你可要明白。”说着,她还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顾书尧。
五姨太揣测的那些也的确是对了些,顾书尧不与她争辩,只看着五姨太的眼睛答道:“这件事您不用跟我说了,直接跟雁亭讲便是,他如果要带人回来,我绝不干涉!”
“对嘛,你还真懂事了不少。”五姨太听顾书尧这么说,虽然觉得没面子,却仍撑着场面,将这句话说完了才走。
顾书尧原本没表露出太多来,等五姨太走了,她终于没忍住,轻轻笑了声出来。只是顾书尧不明白,她扪心自问从前待五姨太并不怠慢,为什么五姨太要这样处处针对她?
虽然已经快晚上了,可殷鹤成回来还要些时间,顾书尧便先去殷司令那探望。
她之前一走了之,已有多日没见殷司令,确实很多事都没有顾及到。
数日不见殷司令,他的病情恶化了不少,连照顾殷司令的医生也说:“老司令恐怕很难康复了。”即使是这样说的,却已经很委婉了。
但也不是那么意外,毕竟躺在床上也快两年了。
前一阵子殷鹤成还和她提起过,不过那时许是殷鹤成不想让她不安稳,只随口一说便带过去了。
殷司令躺在床上意识不清,只剩嘴唇半张着保持呼吸。顾书尧站在一旁看着,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他年轻时的模样,或许是这段时间听了许多他年轻时的故事,如今顾书尧再去看他时,不再只是一个日薄西山的老父,还是别人曾经口中戎马倥偬的丈夫。
四姨太弯着腰在殷司令耳边轻轻说着,“定原,你儿媳妇来看你了。”殷司令终于清醒了些,眼睛微微睁开。
顾书尧也连忙走过去,殷鹤成睁开眼,定定看了她和四姨太一眼,随即又失望地合上了。
也就在这一刻,顾书尧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来看望他的不是她,而是梁霁月,殷司令此刻会是什么反应?又或者,梁霁月是否能想象到殷司令此刻是这个样子?
不过顾书尧也只是想了一下,便打住了。顾书尧之前就已经旁敲侧击地问过梁霁月旁的,梁霁月的态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决。
毕竟梁霁月和殷司令的那些渊源、那些纠葛她都知道。梁霁月和殷鹤成母子想见都那样艰难,何况是和当初下定决心两不相见的前夫了。
顾书尧从殷司令那离开后,又去大厅查看殷鹤成生日宴的准备情况,眼下的局势,断不能出什么差错。
等顾书尧过目完,殷鹤成正好也回来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见她还在大厅,即刻走上前来,“书尧,你怎么还没睡?”
她偏着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说什么傻话。”殷鹤成走到她面前,搂着她的腰往楼上走,“我现在回来了,上去睡吧。”这是她回帅府他们一起共度的第一个晚上。
待卧室的房门关上,顾书尧迫不及待地跟殷鹤成道,“明日穆明庚过来吗?”
“他接了我的帖,但也不好说。”殷鹤成敛了敛目,道:“如若明天他不来,我明天一晚我便装醉,先行带人赶往乾都。”他握紧了顾书尧的手,“帅府得交给夫人了。”
“明日急着赶过去,到底是什么事?”
“我去见程敬祥,你放心。”他不想让她担心,便将话题扯开,“你今日回帅府一切还好吧,没有谁为难你吧。”
“谁敢为难我?”顾书尧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那件事来,“我跟你说件事,憋了一天了,你走了,都不知道跟谁说去。”
殷鹤成见她眉眼中还带了些笑,于是问她:“什么事?”
她又无奈又好笑,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今天五姨太跟我说……”
殷鹤成鲜少见她这样,也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跟你说什么?”
“她说你头一回被一个女人迷得魂不守舍的,还要带回帅府来。”
殷鹤成稍稍皱了下眉,即刻便掩下去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笑了出来:“不是已经带回来了么?”
顾书尧“啧”了一下,凑到他耳边靠近了道:“我就当她在夸我了。”
“夸你什么呀?”
顾书尧撇了一下嘴,学着五姨太的口气道:“人家也是雁亭看中的,这一个多月夜夜都宿在她那,你说雁亭是有多喜欢她呀?”
哪知顾书尧话还没说完,便被殷鹤成一把给抱起来,将她压在床上,“那你说她是哪种本事好啊?我怎么觉得还不够好呀。”
顾书尧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她实在没想到人前那么正儿八经、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怎么也说得出这种浑话,脸刷地就红了,“你在外头板着个脸装模作样,怎么在我面前就是这副无赖样了……”
殷鹤城听她这么说,忽地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得替我好好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