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上安排什么銮驾,贵妃与表弟一家上车便走,众兄弟簇拥着一路去往延政门,羽林卫的人不敢阻拦,糊里糊涂的冲出宫,进入长乐坊安西大院。
表弟问道:“胡将军,怎么了?不是守少阳院吗?”。
胡子长吁一口气道,“他娘的,差点被人给围了!几个宫门一堵,少阳院就是块死地,跑都没地方跑,世上没有不变的计划,还是这里安全”。
表弟好奇道:“那为啥不往城外去?城外有安西军”。
胡子低声道:“殿下,论保命的手段,还得是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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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平县(长安东北一百六十里)行在,烦了收到京中急报,匆匆求见老李。
“陛下,梁守谦假传圣旨,私自出兵,可以收网了!”。
“坐下说”,老李笑着问道:“怎么收?”。
烦了道:“臣早有安排,明日我护送陛下转向西南,轻车简从去往武扬寨,然后安西军送陛下进京安顿局势,届时只需一道圣旨,梁守谦死无葬身之地!”。
这场所谓的叛乱从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看似纷乱不堪,真正铁了心跟着梁守谦造反的并没多少人,也就是他自己家和手下的一堆宦官,或许还有几个心怀不满的世家勋贵,如今梁守谦假传圣旨调兵,谋逆之罪已铁证如山,只要护送老李进京,一道圣旨就能让一切烟消云散。
老李追问道:“然后呢?”。
“贼人必军心大溃,臣率军捉拿逆贼献于陛下”。
老李笑道:“烦了,杀个梁守谦,朕何必大费周章?”。
烦了吸一口气,点点头道:“陛下,捉住梁守谦,让他供述同党,一并严办!”。
老李摇摇头,“烦了,没法严办,朝堂上下都会求情的……朕问你,如果你知道有人想要作恶,你会怎么做?”。
烦了老实答道:“想要作恶,并未真的作恶,不能以律法惩治”。
老李点点头,“明明知道他会害许多人,杀了他便是救人,可被救的人不会感激,反而会埋怨你暴虐嗜杀”。
烦了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低声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让坏人去作恶,然后再去诛杀,别人才会感激……”。
老李理所当然道:“没错,就是这样,烦了,不关切到自己,谁都会说大度仁慈的话,碰到他们自己的皮肉你再看看?
朕现在回京,杀掉两百个,天下人会说朕是暴君,等他们做下恶事,朕就算杀两千个,天下人也会说朕是明君。既能清理逆贼,又得了美名,何乐而不为?”。
烦了终于懂了什么是真正的皇帝,皇帝从不在意人命这种廉价的东西,“陛下,会死很多无辜的……”。
老李摇摇头道:“烦了,无辜是被逆贼害死的,逆贼的家人不无辜”。
烦了痛苦的闭上眼睛,用力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要逃离这里,抛下一切逃去深山草原,再也不理会这些肮脏的东西。
老李认真的道:“烦了,你是朕的刀,你若不帮朕杀逆贼,朕怎么能放得下心?”。
烦了笑着点点头,心中满是苦涩。
老李干了许多得罪人的事,他不放心那些宦官和世家勋贵,只有彻底除掉那些人才放心。
除了那些人还有烦了,声望日重,手上太干净,这怎么能行?为人臣子要脏一些,手上沾染一些血才行。
五月初七,圣驾抵达三原县西行在,烦了下令移师孟侯原,掘壕筑垒,并派人去武扬寨送去急递,梁守谦正从西边赶来,东边匆匆赶来的是他弟弟粱守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