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和旭子忙道:“不敢”。
裴严道:“大帅派来一队马军接应,明日便启程去长安吧”。
二人一喜,事情还算顺利,到长安还有两千多里,早点动身也省的路上挨冻。
裴严低声问道:“安西陷落,郭王爷已离世?”。
哥俩默默点头。
裴严点点头叹道:“惜哉……”。
沉吟片刻,又低声道:“安西与大唐隔绝多年,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此去长安,当谨言慎行不可张扬,若有危急,可往灵州寻李帅庇护”。
烦了和旭子满头雾水,“裴将军,我等只是送奏折,与朝中都无瓜葛……”。
裴严摇头叹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吧,我料李帅不会见你们的”。
他留下一些云山雾罩的话走了,烦了和旭子研究半天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可该办的事情总要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八月初七,李光进派来的一队亲兵带他们离开西城南下,次日经渡口过黄河,沿东岸向南,一路上不冷不热,闲话一句没有,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一路皆是干旱贫瘠之地,除了偶有去往河外的商旅,几乎不见村落,好在沿路隔四十里有驿站接应,众人又皆轻骑,一口气向南赶路近九百里,八月十九行至灵州城北。
一路行来朔方镇很是残破,大唐当初设立朔方是为防备北方,结果北方无战事,西边用上了,安史之后吐蕃占据陇右河西,朔方镇这个原来的大后方一跃成为前线,特别是灵州附近,更是经历多年苦战,最后双方拼的筋疲力尽才停战,地方也彻底打残,房舍沟渠毁坏殆尽,百姓十去其八……
不出裴严所料,那队正只说大帅身体不适,便直接带他们去往东南盐州界,连让去灵州落脚的意思都没有……
而盐州本就地广人稀,之所以设立州治更多是因为青白盐池,鼎盛时也只有三千多户,如今连一千都没有,大多集中在盐池附近制盐。
八月二十三,众人抵达苦水河畔,有船等在岸边,后边就离开朔方界了,可以选择沿河骑马,也可以坐船,经马岭水(马莲河)入泾水再至长安,还有千五百里。
那朔方队正与对面交换文牒,也就是说护送他们的任务已经正式完成,众兄弟再也压不住火气。
鲁豹冷声道:“还真是迫不及待!”。
胡子接话道:“咱们拿人家当兄弟,不成想,人家是拿咱们当瘟神!”。
朔方骑兵满脸惭愧,为首那队正道:“诸位,不是兄弟们不讲情面……”。
“呸!”,朱勇打断道:“你他娘的除了催着赶路,连话都懒得说!哪来的情面!”。
朔方军做的很难看,裴严好歹还好吃好喝招待着,离开西城后却一路风餐露宿拼命赶路,正如胡子所说,就是拿安西兵当瘟神对待,唯恐送走的慢,那还有什么情面可讲。
数十朔方骑兵羞愧难当,那队正连连抱拳哀求,“诸位兄弟,真不是俺们不讲情面,也不怪大帅,实在是……”。
众兄弟正要喝骂,烦了抬手阻止他们,走到那队正面前,把他手按下说道:“你们知道安西没了,也知道老王爷没了,咱们山不转水转,总还有遇到的时候,回去告诉你家安定郡王,安西兵多谢他的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