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脑子的八卦,林文菊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喏~老冯叔家的儿媳妇。”
要下工的时候,彭丹借着抱杂草,示意林文菊看田埂边一个挑着粪桶的女人。
女人三十岁上下,面色焦黄,一脸愁苦。
看着女人挑着笨重的,散发着臭气的粪桶的样子,林文菊才真的是有一种置身于时代洪流的实感。
因为嫁到那样的家庭,所以就得任劳任怨地干最脏最累的活,
有时,还会有些孩子在路上见着了,也会不断地朝他们扔石头,有时候还会无所顾忌的咒骂,吐口水。
当然,人们并不会因为她是女人,是嫁进来的媳妇就有所收敛。
在很多人看来,她就是老冯家的婆娘,享受了好的待遇。
现在时代变了,就应该做最脏最累的活,才能向大家靠近。
这种想法,林文菊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她所受的教育也不会让她做出这种行为。
不过,在这样的时代,林文菊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走上去释放善意就是了。
下工的时候,三三两两的社员扛着锄头向飘着炊烟的房子走去。
住在狮子屋基的几家人也是同样,遇到了,就打个招呼,吹上两句一起往回走。
“大寿,你媳妇儿快要生了吧?”
“就是,看你媳妇肚子尖尖的,保不齐这回是个男孩!”
“我也盼着招娣这胎能给我生个儿子呢!”
“就是,我哥可老早就盼着呢,这几个月给我嫂子端水端饭,就跟伺候老佛爷一样。”
几个走在前面的汉子笑着拉家长。
还不待彭丹跟林文菊解说,就听旁边媳妇在窃窃私语。
“罗招娣可是嫁到福窝里了,她男人对她这样好,要真生了儿子,怕不是要星星要月亮都可以了。”有妇人羡慕道。
“罗招娣他妈可是生了六个才得一个儿,她呀,怕是就没生儿子的命。”
林文爵瞥眼看过去,准备看看是谁嘴巴这么贱嗖嗖的。
却见二嫂李琴走在那人边上的脸有些不好看:“兴许人家这一胎就是儿子呢?”
“那是你二伯家堂哥冯建义的媳妇,人家可不得了呢,嫁进门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知道林文菊不认识那人,彭丹悄悄凑到耳边跟她提示。
“先开花后结果嘛,招娣都开了三朵花了,也该结果了。”二嫂李琴又补充道。
“嗤,招娣她娘生了6个才得一个宝贝蛋呢,招娣指定像她娘,要结果呀,早着呢!”
“人家的事,说不准呢。”
二嫂李琴拉了她一把。
冯建义媳妇的语气里明显满是不屑,又有些高高在上,“要我说啊,生儿生女这都是天注定的!有些人呐,就没儿子的命。”
她这话倒也不全是胡说,罗招娣前面为了拼生儿子接连开怀,也有些伤身子,若是这个再是个女儿,怕是就不容易怀上了。
可一般人就算明白,也不会这样大喇喇的嚷出来。
这一声,声音有些大,前面走着的几个汉子显然也听到了。
那陈大寿自然也是听到了,扛着锄头,转过身来, 对冯建义媳妇就是一顿输出:“马桂香,我看你就是狗嚼大粪——一张臭嘴,我陈大寿生不生得出儿子,要你放屁!”
旁边的几个汉子怕他们起冲突,连忙围上去。
这下,可就像捅了马蜂窝了。
“怎么,你们陈家兄弟还想打人不成!”见状,马桂香双手叉腰,向前一步,更是不得了。
林文菊没经历过这些,害怕被波及,拉着彭丹,两人默契十足地退到了土路边上去,给他们让出了空间来。
“建义媳妇,看你说的,我大寿兄弟就是让你嘴巴别这么臭,大好的喜事,你看你,非说些不讨喜的话。”一个汉子拦住陈家两兄弟,上来打圆场。
那汉子抬手就是向拦住陈家兄弟,本意是护住马桂香不要再起冲突,偏生马桂香见陈家兄弟没再说话,就以为他们是怕了她,更加不依不饶。
“怎么了,我还说错了?生儿生女不是天注定的吗?
也不知道怀的是个啥,就捧到天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个金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