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焚烧炉冷却完毕。
司炉工将李氷的骨灰小心地收殓到骨灰盒里,郑重地交到杨雪峰手上。杨雪峰清楚地看到骨灰盒只装了半盒。
杨雪峰颤抖着双手把骨灰盒轻轻放到收殓台上,用覆盖过李氷身体的国旗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然后双手捧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吊唁厅,默默站在陈春风面前。
陈春风已经苏醒,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就那么木然地瘫坐在椅子上,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嫂子,对不起……”杨雪峰捧着李氷的骨灰盒,向陈春风深深鞠躬。
“啪!”一声脆响,杨雪峰脸上挨了结结实实一耳光。
在场的所有警察都是一惊!厅里排行老六的大佬,副厅长,一级警监竟然被打了!
“嫂子,节哀,我们一起送小氷去陵园好吗?”杨雪峰没有丝毫情绪,低声地询问陈春风。
“好。”陈春风也像是没有丝毫情绪地回答。
然后在两名女警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身,伸手想要接过杨雪峰手中的骨灰盒。
“我来吧,您辛苦了!”杨雪峰说,“我送他最后这一程。”
“三十年了,我想最后再抱抱他。”陈春风轻声说,“他爸走后,我就没再抱过他了。”
“……好!”
杨雪峰双手将骨灰盒递向陈春风,陈春风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几下,然后接过来,似是用尽全力般紧紧抱在怀里。
“大妈,你坐轮椅吧!我推你!”李芸含着泪推过来一辆轮椅,对陈春风说。
“不用麻烦了,我能走,”陈春风对李芸说,“叨扰你了,你工作那么忙,还从羊城赶回来送你哥。”说完便在众人的陪同下步履蹒跚地向吊唁厅外走去。
李芸匆匆将轮椅交还殡仪馆,然后跟上大家,一起走向停车场。
“送!英!雄!回!家!”彝州警局禁毒支队长王雪冰一字一顿地嘶吼道。
车队不大,就六辆挂了黑纱的越野警车,还有三辆警用摩托车开道。
没有鸣笛,只是闪着警灯,驶出殡仪馆,驶向城市西南边的烈士陵园,没有影视作品或新闻报道里那些英雄出殡时成千上万百姓送行的情景,更没有那些一路走好之类的横幅,只是在每个十字路口都有几名交警在车队到来时提前调好绿灯,然后默默向车队敬上一个庄重的军礼。
“嫂子、小芸,小氷是个好警察!”第三辆警车里,杨雪峰对抱着骨灰盒的陈春风和她身边的李芸说。
“丁坤呢?”李芸淡淡地问,“还活着吗?”
“还活着,”杨雪峰说,“只是受了点轻伤。”
“为什么不当场击毙他?”李芸的语气开始变冷。
“他没有拒捕,也丧失了反抗能力……”
“所以我爸就白死了,是吗?我哥也该死,是吗?”
杨雪峰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李芸打断了。
“他所犯的罪,会有法律来制裁他,国家法律不会放过他的!”杨雪峰干巴巴地说。
“法律,呵呵,审判,呵呵,制裁,呵呵!”李芸冷笑着说,“杨大厅长,你们为抓一个丁坤,搭进去了多少警察的命?你倒是高升了,我伯伯,我父亲,我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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