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三娘在吴氏母女悄声的家长里短中睡着了。
第二日众人还是一样赶路,前方的马车已经早就不见踪迹。
今日早上,竟然是在娃儿的呼喊声中醒过来,原来是小白竟然捉了一只老鼠。覃三娘赶紧让娃儿将那只死鼠扔的远远的,这是野鼠,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鼠疫、出血热等传染病。
“小娃儿不能玩老鼠,这上面可能会有虫子,会跑到娃儿的肚子里,肚子疼!”自从上次扯谎以后,覃三娘便有了经验,她发现几个娃儿最害怕肚子疼,这条计策屡试不爽。
果然,听到阿娘如此说,几个娃娃都不再用树枝去捅那只死鼠了,大娃还用树枝夹着远远地抛到一边去。
“阿娘,二哥还用手摸来着。”阿囡唯恐天下不乱。
“我只是摸了一下,可是你不是也用手指捅了一下吗?”
“我可没用手拿,哼!”
额,真是娃儿多了烦恼也多,覃三娘觉得脑袋疼。
刘氏可不管自家大女的家务事,何况这会儿看着大女和外孙互动,还觉得挺有趣的。
不过她可不觉得老鼠有那么令人恐惧,那路上不还有吃鼠肉的流民吗?鼠肉也有肉,吃了能填饱肚子,比树皮草根和泥巴强上许多。
但是她可不敢跟大女如此说道了,不知道何时,刘氏开始畏惧自家大女,比如这腿,她早就觉得可以行走了,结果她非要让自己歇上一个月。
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是吧?
顾青山:有这么恐怖吗?
胖丫:我以前还吃过鼠,现在吐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总之,想到那只死老鼠,覃三娘万分不淡定,连早饭都吃不下了,又絮絮叨叨地对着小白耳提面命,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绝对不允许再去捉老鼠玩,也不许吃,又不是缺了你的粮!
阿囡觉得小白一整天都蔫蔫地。
大娃心里也万分纳闷,阿娘何时变得如此絮叨了?再说阿娘以前不是不怕鼠的嘛!
只不过大伙儿都心照不宣,总归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因为芯子换了。
幸好覃三娘的烦躁来的快去的也快,晌午时分就又开始忙活吃喝了。
自从上次发现水位下降开始,顾青山已经刻意提醒大伙儿将水囊和葫芦等储水的器具全都装满水。本以为临近定州会好些,没想到这旱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这官道的两侧竟然偶然都能看到一些死去的难民,或许是被饿死的,或许是被杀死的。连带着几个孩子的脸色都越发凝重。
娃儿们自从跟着逃荒以来,除了这大半个月过得不错,之前都是饿着肚子心惊胆战地行走的,对于路上的混乱并不陌生,他们脱离了大部队许久,如今猛然又看到这种景象,都收敛了活泼的模样,紧紧依偎在阿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