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宁听得入神,但已经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陆司昀接着说——
穆王心爱于那个女婢,但二人身份悬殊,自然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 ...那是穆王第一次反抗,先帝想要为他定下一门亲事的时候,他坚决不肯答应,为此顶撞先帝,使得先帝勃然大怒。后来先帝知道了他和女婢的私情,就命人... ...去处置掉那个女婢。”
“... ...”姜晏宁彻底惊得说不出话了。
提起先皇那个老东西,她是没什么好感的。
专职独裁,疑心深重,还不可一世。
缓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所以,玲儿长得那女子?穆王对她的怜惜,也是因为昔日无法保护深爱之人的遗憾?”
“没错,他当初特地来求我帮忙想个主意,可我实在帮不了他。只能劝他不要与陛下硬来,可他却没能做到。”
陆司昀的目光由清澈到浑浊,缓缓望向姜晏宁。
有那么一刻,他确实想到了自己。
在遇到姜晏宁以前,他并不懂穆王。何故于为一女婢与其父皇决裂,放纵自己游戏人间数十载。
可在遇到姜晏宁以后,他就理解了穆王。
有些人... ...
如果此生不曾遇见,那么是任何人都无所谓。
可一旦遇见,自此眼里心里便只容得下一人。
只有那一人。
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而穆王会宠爱玲儿,大概是他也很想活下去吧。
心里始终牵挂着一个人,凭借着往日的回忆度日实在煎熬。他的身体远不如常人健康,寿岁更是注定不及常人一般之数,他自己都已经接受了——这就是他的宿命。
可身边人却频频虚伪的劝他,好好活下去。
直到某一天,他在一个特别的时候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像极了回忆里不断翻涌的那个人。
不论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玲儿在他身边,一举一动都像极了曾经的故人。
他也因为玲儿频频回想起,一生中唯一感到幸福的那些时光... ...
“他的一生太苦了,所以哪怕他知道,玲儿在他身边是另有目的的,他也愿意留下玲儿。在他生命的最后这段日子里,仿佛是那人还在身边,可以过得轻松一些。”
陆司昀说。
穆王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玲儿的把戏。
不过是因为——
玲儿是解他相思之苦的唯一解药,即便这药有毒,他也愿意吞下。
原本就时日无多,自然希望最后的日子里不必像从前那般痛苦... ...
“可他也太蠢了。玲儿若是个好人也就罢了... ...”
姜晏宁现在想来,发觉很多事都是玲儿搞出来的,穆王可能知情,或许对玲儿多了些纵容,但也一直在用他自己的办法,挽回伤害。
陆司昀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姜晏宁——
“他还与我说了一件事,他说待他死后,希望我能帮他... ...让玲儿为他殉葬。”
如此,玲儿就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等等,城阳王世子... ...”姜晏宁听着耳熟,“在哪里见过来着?”
“是那个陂着一条腿,总是穿一身大红的... ...”陆司昀提醒她,知道她一定会想起来。
姜晏宁有了印象,“我记得他——”
“那是自然,他那条陂腿——”陆司昀暗暗叹气。“当年你阿姐与卢家退婚,他上门嘲笑,不是让你给打断的吗?”
为着尽快平息城阳王府带来的威胁,姜晏宛才在陛下当初的提议之下,尽快与陛下定了婚事。
城阳王府,这才不好再为难姜晏宁的。
而当年的这个主意——
自然也是陆司昀给陛下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