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月急忙撇过头去,将脸朝着另一边。
谢媛伸手摸了摸陈明月的额头。
把陈明月吓了一大跳,如此不加防范的举动,怎能让人不担心——
是否会将感染的时疫再过给了谢媛。
“... ...好像是退烧了。”谢媛嘀咕了一句,暗自松了口气。
“什么?”陈明月没明白。
“退烧了。”谢媛脸上露出并不轻松的笑容,说着,“大嫂,看来这药是起作用了。”
陈明月也忽而觉着身上的病症轻了许多,意识也不像前两日那般模糊了。
好奇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颊和脖颈... ...
果真和谢媛说得一样,是退烧了!“好像,是好多了... ...嗓子虽然还不得劲,但是没有前两日那般咳了。”
她很惊讶,前日里甚至都做好了交代后事的准备。
谁又能想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媛说,“昨日一早,卢太医就把新药方拿出来了,晌午让院里感染的那几个下人先试过。确认没事,傍晚前才给各院里都送去。”
陈明月当时昏睡着,是谢媛想了办法硬给她灌进去的。
又守了她一夜,夜里反复折腾了几次,天亮了,烧就退了。
陈明月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不由得感叹道,“那卢太医果然是有些本事的,竟还真的让他研制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待家中情况好转些,定要好好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才行。”
然而等陈明月说完,谢媛却只顾着低头替她整理被子,没有说话。
“卢太医呢?这几日怕是很辛苦吧,让厨房给他炖煮些补气血的汤水... ...”陈明月自顾自地说着,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卢太医殁了。”
谢媛实在装不下去了,索性说了出来。
陈明月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怎... ...怎么会?”
殁了?
“昨日殁了。”谢媛说。
她把卢喻之昨日殁了的消息告诉给了陈明月。
说到前两日,卢喻之也感染了时疫的消息。染病后,他非但没有休息,反而利用自己染病的机会,亲自试药。
治疗时疫的药方中,有四味药材本身含剧毒。
是本着以毒攻毒的想法进行配置的。
但是不敢冒然试验在其他人身上,所以新药方的研制拖得比较慢。
卢太医亲自试药,中毒较深。
最后找出了能够中和毒性的药方,亲试有用后,才拿出来救人。但他自己却已无力回天,昨日午后,死在了姜家。
陈明月泄了口气,神色哀伤。
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条命,竟是卢喻之拿命换来的... ...
短暂的沉默后,立时泣不成声。“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啊!?”
姜家的人都试过了卢喻之的新药方,时疫的症状也都得到了控制,逐渐好转。朝上听闻此事,遵照卢喻之的最后意愿,将药方公开。
下令在京城里大量熬煮汤药,分发给有需要的人,时疫一事... ...
也终于得到了控制。
只是那位年轻有为的卢太医,却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