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果然如姜侯预料的一般,并不顺利。
临行前,姜侯可是再三叮嘱姜清伦,千万要看顾好宁儿,以免她冒险出头动了胎气。
还让他们万事小心,如果回到京城遇到了事情,就去跟国公爷商量一下,问问国公爷的意思,绝不可胡来。
就连姜清倬也是一万个不放心。
若不是姜清伦和姜晏宁身边还跟着陆司昀,他是肯定不会同意让这俩人自己回去的。
姜晏宁突然停了下来。
嘴里的点心也不香了,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什么声音?”
陆司昀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说道,“怕是又遇上流寇了。”
“又?”姜晏宁放下点心就要探头出去看看清楚。
“欸——”陆司昀却把她拦了下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这些流寇对你四哥哥而言,还算不了什么。你若是伤着了,岳父大人和你家大哥哥定不会轻饶了他的。”
姜晏宁只好作罢。
拧着眉头思考说,“可是这一路还没到京城,就已经遇上第六波流寇了!”
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看来,天下要大乱了呢。”陆司昀隐隐感叹,不由得担心。
这一路上他们频频遭遇山贼流寇的袭击,实在太频繁了——
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民心动荡,天下难安,明明不久之前姜家才在西境打赢了胜仗,平定西境之乱。
按照道理来说,朝廷此时应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才是。
只不过才两三个月的功夫,又开始动荡了。
长年累月积聚的不满,早已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
看如今局势,那些被压榨惯了的百姓,只要有人站出来挑头,便会轻而易举地带动他们起事。而当地衙门所谓的镇压,实际上没有任何效果,只会加剧朝廷和百姓间的矛盾。
但先前几十年里都是这么做的。
自先帝从成宗手里接过这个江山以来,便对事关此项的谏言置之不理,随之,任之。
姜晏宁低头想了想,她有同样的感觉,但并不能理解陆司昀的话。
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觉着,她自己会这么想,是因为骨子里就叛逆,见不惯这些事情罢了。
可陆司昀稳重竟也会这么想,反而让她觉得不安。
陆司昀沉眸片刻,再抬起头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多了些担忧。
“... ...当年陛下起兵发动宫变,从先帝手中夺过大权,继而继位,不只是为了世人所认为的权利。是当时的朝廷已是千疮百孔,难以平衡。官员腐败,百姓受尽压迫,世道动荡。唯有真正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人站出来,才可能阻止覆国的命运。”
“我知道。”姜晏宁那时只是年纪小,虽说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但也能感觉得到。
自从皇帝姐夫坐在了那个位置以后,世道仿佛就好了许多。
皇帝姐夫这些年操劳过甚。
他的年纪明明比陆司昀还要小一些,看上去却苍老得像是上一辈人。
世人只看到了天下太平,却不知这背后自是有人耗费了所有精力,才换来的。
她忽而想到,“... ...所以当时,你选择帮助皇帝姐夫,不只是因为你与他的关系?”
陆司昀淡然一笑,却也并未回答。
伸出手来点了点姜晏宁的鼻尖,眼神中漫着不可言说的缱绻柔情。他就知道的,早晚有一天姜晏宁一定能自己发现... ...
马车里说着话,姜清伦就已经在外面解决掉了麻烦。
收起兵器,凑过来问了句。“你们没事吧?”
“没事!”马车里,传来姜晏宁的声音。
“行。”没事他就放心了,“那就继续赶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