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已经进来整整十年了,十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孩儿变成了小伙子。增长的可不只是个子,还有娴熟的铸造技术。
在整个铺子里,也有年龄更长的,但论铸造术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以高师的亲传弟子自居,谁想横插进来这么个野小子。
陈刚瞟了一眼王惊,这个小子还是那么平平静静。
虽有不忍,但不管怎样,他会用出全力,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时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走到两人中间,问道:“准备好没?”
中年汉子是铺子里除了高老头儿外最年长者,虽然技术不咋地,但人却极为公正。于是被陈刚专门请来做个裁判。
“现在是辰时,到午时正好两个时辰,谁能在两个时辰内铸造出品质更好的剑来,谁就胜出。”他看向两人,“怎样,没意见吧。”
王惊和陈刚都点点头。
“好,现在比试正式开始。”中年汉子将手一挥。
呼,两个铸造台同时喷出火苗。
陈刚已经将铁料放在火炉中煅烧,看向王惊,却发现他没有马上动手。
怎么,没比就要放弃了?陈刚有些不屑。
王惊没有急着动手的原因很简单,比不过。
在这次比试中,由于时间过短,两人各配一名助手拉动风箱。在铁料工具完全一样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最基础的锻造术。
在没有掌握温度的条件下,谁能在两个时辰内锻打的次数更多,谁的成品品质就更好。
照此看来,无疑是浸淫多年的陈刚赢定了。
看来只能放手一试了。
王惊终于开始动手,与陈刚一样,夹起一块铁料放在火炉上。
铁料慢慢被烧的通红,王惊却紧闭双眼,仿佛没有看到似的。
陈刚那边已经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锻打声,王惊还在不慌不忙烧着铁料。这让拉着风箱的那名伙计都替他着急,你到是赶紧锻打呀,光烧能烧出鸟来?
又烧了一会儿,铁料红的有些发亮。王惊将它从火炉中移开,眼睛依旧闭着,并没有马上开始锻打。
没让众人多等,王惊睁开双眼,也开始了锻打。但就进度而言,陈刚已经开始了第三次折叠。
更何况,他的速度远快于王惊。
在场的人对王惊没了兴趣,都看向另一边,这场比试仿佛变成了陈刚的一枝独秀。
只有负责裁判的中年汉子看着王惊,眼神中隐隐有些惊奇。
王惊仍然保持着节奏,烧料时每次闭着眼,出来后还多等一会儿,但每次闭眼等待的时间越来越短。
到午时还有一刻多一点,两人都到了最后的步骤,淬火。
为保证公平,淬火用的水都是刚从后院的井里打上来的,十分清冽。
两人同时将成形的剑身浸入水中,不过王惊又闭上了双眼。对此众人早已见怪不怪,无论怎样,陈刚都要赢了。
王惊先一步将剑身抽出来结束了淬火,然后进行回火。
所有的工序完成后,二人一先一后开始打磨剑身。
随着砂纸被慢慢磨平,剑身逐渐变亮起来。
最后冲洗,一瓢冷水浇上,露出了闪着寒光的剑刃,陈刚很满意,又是一把精品。
转而看向王惊那把剑,果然如此。
剑身暗淡,与他这把相比,就像米粒之辉与皓月之光,一把切菜,一把杀人,完全没法比吗。
唉,看来用上全力是有点欺负他了。也罢,一会儿留点情面就不嘲讽他了。
陈刚一边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说才能不伤他自尊心,一边得意地笑着。
午时到了,王惊看着眼前的这把剑,有些迷惑。比起陈刚的剑确实有些灰暗,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剑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纹路。
与高老头儿那把剑的剑身花纹极为相似,光泽却远远不如。
他将剑交到了中年汉子手中。按照比试规则,确定两把剑的品质高低,需要由同一人双手持剑相击。剑毁者输,很残酷。
中年汉子双手持剑,开始运气,看来有些功夫。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目露精光。
喝,然后双手猛然交错。
当,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传来,众人捂住了耳朵。
哐啷,第二声传来,很微弱,但能听出来是金属落地声。中年汉子的力道如此之大,某柄剑被折断了。
陈刚露出了一丝笑容,胜负已分,王惊的剑也太脆了,怎么直接断了。
可他等了一会儿,意料中的恭贺声并没有响起,有些奇怪的扫了眼周围,发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刚随众人目光看去,地上一截王惊的断剑,怎么了?
不对,又仔细看了一眼,断剑锃亮异常,好像是他自己的剑。
怎么会是他的剑,断的怎么是他的剑,陈刚愣在原地。
“不可能,不可能,……”陈刚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中年汉子神色复杂,但基于眼前的事实,也只能宣布:“王惊赢了。”
在场的所有人也不相信,明明是陈刚的锻打次数更多,怎么会是王惊的剑品质更高。
“可行。”王惊眼中闪过一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