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是个人精,曾多次劝告长公主不要把容氏母女接进明府,可惜容氏母女手段了得,最后的昭元长公主,也是郁郁而终。
因受母亲的劝告,谢曾谙对着容媛媛也没几分好感:“我与容姑娘,实在算不上多亲厚,这一声妹妹可不敢当。”
谢曾谙的话声音不小,周围的几个贵女,都频频往这边看,一时都低声猜测起了容媛媛的身份,容媛媛的脸色一僵,只能低着头,隐忍不发。
“郡主到底是谱儿大,咱们早早的就来了,郡主可是压轴呢。”
闻言,明姿寻声看了过去,原来看着身旁不过一步之远,正坐着陈瑟瑟,今日的装扮倒不是金光闪闪了,一身青绿色长衣,如墨的长发挽了一个垂云髻,倒是一副清秀佳人。
明姿眯了眯眼睛,忽然就道:“陈姑娘那日收的兔子可养好了?没死了吧?”
“劳郡主操心了,自然好的。”陈瑟瑟稍闪,显然不想接明姿的话,干脆扭过头不说了。
不好不容易,几人坐定,此刻,园中忽然响起铜锣声,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京城里的王孙贵族们总是闲来无事,弄着玩乐的东西来。
譬如今天,可不止是单单的赏花品茶,园子里面摆着两三个一人高的的笼子,虽然外头全用黑布盖着,却是能听着里头阵阵的哀叫声。
这是南市收来的人,南市是京城里最大的奴仆市场,京城里的贵族们都从南市购买奴仆。
而今天,用行话来说,这是是收着“货”了,这些笼子上的黑色一会儿就会取下去,展示里头的人,这一批人是从战场上替下来受了伤的士兵,战场上是没什么用了,便被卖进京城里做仆人。
手里拿着铜锣的那人,高高一抬手,周围的几个小厮便合力扯下盖在笼子上的黑布。
笼子里的几人破烂肮脏的衣服,细如竹竿的手和脚,可是虽然如此,在此刻,他们仍然将背挺得笔直,隐隐的竟然还能从他们看出几分傲气。
明姿的心头一闪,那笼子里还困着几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此刻,几个孩子弓着身子,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众人。
容媛媛捏着帕子捂了捂嘴:“这样的奴仆,就算是白给,谁家会要?别带了什么病,这些人身上定然是有问题了,不然不会从战场上下来。”
周围的几个贵女也都轻声附和,明姿敛眉笑了一声儿,转身看着容媛媛,语气冷淡道:“你能如此安稳的坐在这儿,悠闲自在的看花品茶,都是因为这些人在边境生死拼杀换来的,那些人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你这样的话,让他们听了只会心寒。”
容媛媛一张脸白了又白,只是道:“他们身为臣子,就该效忠朝廷,护家卫国是他们应该做的,更何况是他们想要拿这份儿俸禄。”
“容姑娘身上这衣裳的料子,是今年最时兴的,一匹料子至少也有七八十两的银子,才能买得,你知道他们一个月的俸禄有多少?”明姿的目光落在容媛媛的身上。
明姿语气冷淡:“容姑娘买身上这件衣裳的银子,都他们吃一年还多。”
闻言,容媛媛嗓子一噎,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