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见既然含混不过去,便不动声色的推了推自己夫君,想着让卫海从中和和稀泥。毕竟当日卫家落难时,她已将坏人做绝,现今想缓和关系也不好开口了。
卫海意会,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老二,你这是怪我们今日在堂上说的那些话不成?可那只是权宜之计,若咱们卫家人都被关在那牢房里,谁能真心实意的在外奔走想法子啊?!”
“大哥人脉广博,费心了。”
孙绿蓉不咸不淡的跟了这么一句,叫卫海面上很是窘迫。毕竟谁都知道他们长房是两眼一摸黑来的盛京,在这里除了卫政这个二弟,并无其它可投靠之人。不,应该说连其它认识的人都没有,却偏偏要卖弄这些。
卫海被噎了回去,孟氏却是听着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插话,却被卫文氏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制止住:
“行了,这几日大家都受苦受累的,难免心中不爽快,依我看也不需刚一回来就要论个清楚明白,不如还是先回去各自洗洗早些休息,有天大的事也等明日精神养好了再说。”
卫文氏略一顿,转头看了看卫政:“老二,你说呢?”
卫政自是不会忤逆卫文氏,他虽已动了要将长房请出去的念头,可卫文氏于他有养育之恩,这点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
是以卫政附和道:“母亲说的是,还是都先回去修整一晚再说吧。”
照水堂的会面散了,从里头出来时卫菽晚心情倒是颇佳,欣慰的对孙绿蓉道:“母亲,看来父亲这回是开窍了。”
“今日话都说至那个份儿上了,你父亲纵是再孝顺,往后待你祖母也不会如过去一样了,更遑论长房的几个?不过此事你父亲既已拿了主意,你就别再搀和了,让他慢慢处置吧。”
卫菽晚捣蒜似的点着头:“嗯,都同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了,不差这十天半个月。”
“行了,你也快回去沐个浴吧,脏衣裙叫紫俏烧了才干净,莫要留着。”
“晚晚知道了。”
回浮曲轩的一路,卫菽晚脚步轻快,可到了小院儿门前时,却有意减慢了速度。
她将身上的轻袭裹了裹,把脏衣裙遮得严严实实,又将兜帽理整齐,一丝凌乱的发也没有露出。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这才犹如将士上战场一般,抬脚迈进了自己的小院儿。
文石铺就的小径一直通往浮曲轩的庭院,卫菽晚在看到那个日渐熟悉的背影后便驻足停下。
那人安静的立在一片清辉下,俊逸绝尘,皎如玉树,似与周遭雅趣的景致融为一体。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洒落他的眉睫,如覆了层霜影的谪仙。
厉卿臣的目光细细扫过卫菽晚的脸庞,发现她并无太多意外,不禁浅浅露出个笑容:“你知道我会在这儿等你?”
卫菽晚倒也答得坦诚:“紫俏是个撒谎都不会眨眼的,可妙香却老实得多,我一看她心虚的模样便知小王爷其实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