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卫家姑娘不知死活的当堂打断行刑,便是自己往刀锋上撞了。
“那你倒说说,你有何冤情,若说得出本官给你主持公道,若说不出本官就要治你咆哮公堂之罪!”张坚说道。
卫菽晚此次也不必再埋低了身子,她挺直身板,堂而皇之的注视着堂上的张坚。
“张大人,您身为从三品的朝廷命官,不会不知断案需人证物证俱全的道理,您空口白牙就给民女的父亲定了罪,民女自然要喊冤!”
小娘子说话间毫无惧意,这倒有些触怒了朱昊乾。不过不等他发作,卫菽晚便又有理有据的接着说了下去:
“民女的父亲卫政,虽担了水利使的职务,可等他历时大半个月抵达吴郡时,吴郡一段的堤坝已修好了大半。也就是说这一大半的工程,实际并非是由民女父亲督建的,民女父亲也总不能让他们推倒重建吧?”
“可正巧此次决堤的位置就在这一早建好的坝体中,就算当真有人以次充好,用了不合规制的建材,怎么也不可能是民女的父亲!”
“物证大人至今未找到,想来人证也就更找不到了吧?民女听闻那名把守坍塌位置堤坝的杂役已然消失不见了。”
听着她振振有词的说个不停,张坚的耐心逐渐告罄,惊堂木一拍,打断她道:“堤坝都坍塌了,那名杂役自然也随洪水冲走了!”
卫菽晚丝毫不肯退让,“若是冲走了,为何民女父亲带人在下游找了数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年年被大水冲走找不见尸体的人大有人在!”
“那大人可曾叫人去过那杂役的家中,问一问他的家眷?”卫菽晚理直气壮的质问。
张坚是当真被她激怒了,这到底是谁审案,谁被审?不过显然,这小娘子还是没有收敛的意思,见他答不上来,便顾自说了下去:
“大人若是派人去看了,便会知道消失不见的不仅仅是那名杂役,还有他的老娘、他的妻子和儿子!”
这倒是杀了张坚个措手不及,他眉头皱起。
卫菽晚趁胜追击:“大人,试问在何样的情况下证人才会同他的家人一起消失不见呢?”她浅浅笑了笑,似在嘲讽堂上之人:
“民女见识短浅,却也觉得这像是那杂役被人买通了做坏事,然后拿着黑心钱携着妻儿老小逃跑了!”
这些细节是那晚厉卿臣去牢中见卫菽晚时,走前交待给她的。厉卿臣看过卷宗,三司官员们知道的事情他全知道,且他还亲自派人往吴郡打探查实,所以三司官员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
而这些的确是张坚所不知的,他先在脑中默默整合了下这些消息,而后审问卫菽晚:“你一直身处牢中,这些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卫菽晚自然不会出卖厉卿臣,早已想好了说辞,张口即来:
“大人忘了民女一家本就出身吴郡,既便两年来迁来了盛京,可吴群仍有大量的亲友在。他们得知卫家出事,便帮着找寻线索,而后快马传书,由卫家下人转告给民女。大人若不信这些消息,大可命人去吴郡核实,看看是不是皆如民女所言。”
“只求大人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还民女一家一个公道!”
说着这话,卫菽晚诚心诚意的叩头下去。
横插出来的新线索,让张坚一时有些为难,不禁转头看向太子朱昊乾处,希望听听太子殿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