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朱昊乾出现,卫菽晚的一颗心就紧紧揪着,特别是他来时说的那句‘审这种案子不用重刑,犯人又如何会招认啊?’明显是透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意思。
先前已被警告过一回,如今卫菽晚不敢轻易抬头去看,但即便不看朱昊乾,她也猜到朱昊乾的目光定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弟弟阿秀的。
“阿秀,过会儿你要当心。”
卫菽晚用压得极低的声量,提醒跪在自己左侧的弟弟,生怕言语上有任何不妥被朱昊乾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嗯,阿姐放心。”
卫呈秀虽则看不见,但心却如明镜一般,从他听阿姐说起太子殿下看中阿云后,便有预感这种针锋相对的局面迟早会来。
只是没料到这日来时,自己竟是阶下囚的狼狈角色。
堂案后,张坚向太子朱昊乾低声请示了几句,具体说的什么跪在堂下的卫菽晚她们自是听不到,只是当张坚回到大堂案后落了座,语气似乎比之前还严厉了。
“卫政!圣上下旨查办此案,太子殿下又亲至旁听,足可见对此案的重视!你今日若还不肯如实交待,本官也无法再纵容你!”
卫政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堂上的张坚,深深锁紧的眉头散着无尽的绝望。
要他招认什么,其实他知道的一点也不比其它人多!他奔赴吴郡时,那一段的大坝都已建得差不多了,他似乎也就空顶了个督建的名头,哪有以次充好的机会?
自从到了吴郡,他便整日往坝上去巡查,可吴郡境内的坝长足有数十里,就算他不吃不喝不睡,指望他的一双肉眼又能盯住几里?所谓派去的那些手下,他甚至都没见上过几面,又何谈忠诚和信任?
大坝垮塌的消息传来时,他第一时间赶赴事发地,可负责守卫那里的杂役早已不见了踪影。有人说他们是被涌入的大水给冲走了,可他带人寻找末游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是在那个时候,卫政才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是被人设局陷害了。尽管他后来极力补救,尽最大的努力疏散下游百姓,心中却也明白自己多半是难逃一死了。
“问政!本官在问你话!你聋了不成?”
面对张坚的质问,卫政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来,只是这笑声里透着太多苦跟无奈:
“张大人,卫某当年被圣上钦封五品承事郎,便是因着吴郡水患那年正值国库空虚之时,当地官府无力救灾,卫某便出了十万两白银协助官府赈灾。”
听着这话,堂上张坚脸上变得难堪,还隐隐透着一点未想好如何应对的窘迫。
卫政义正言辞的反问他:“请问张大人,若卫某是贪财之流,何需出那十万两?”
毕竟此次涉及的贪墨朝廷拨银也仅为三万两,有哪个傻子会舍了自己的西瓜,再冒险去偷别人的芝麻?
张坚身为此案的主审官,却被一名犯人质问,自是怫然不悦。可偏偏他还答不上来,有种哑巴吃黄莲之苦。
太子朱昊乾可比张坚要了解卫家,单是平日跟盛云闲聊时,便时常能听到一些卫家的事情。当下便给出了一个合理的推测:
“卫政,你协助官府救灾之时人还在吴郡,作为江左富贾中的翘楚,出一份力乃是应当,何况当时的十万两于你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可后来你们二房单独迁来了盛京,将吴郡的生意尽皆留给了长房,奈何长房不争气家道很快败落,如今吴郡卫家已没了,五万两于你而言不再是一笔小数目,起了贪墨之心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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