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既被昔日东家点了名,便如实说了说这十多年来的经历,听起来平淡无奇,不过是底层人于市井中努力混口饭吃的过程。
而这些其实纸上都有记载,此人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接着卫菽晚又仔细核对第二人,第三人……
待二十四个人都讲述完了,她对照着手中纸上的记录,发现其中有三人比较可疑。
其它二十一个人皆是继续从事着底层的工作,只有这三人摆脱了奴籍身份,成为了商籍。
如今大邺朝虽仍保留着前朝的贵籍、良籍、商籍、奴籍,可阶级跨越并不像前朝那样死板,从奴籍跨入商籍并不是没有可能,就像她们卫家也因着父亲加了官身,成功从商籍跨入了贵籍。
不过话虽如此,真想迈这一步,也不是那么简单。
卫菽晚的父亲当年是协助官府赈灾有功,才被加了这官身。奴籍的人想跨入商籍,没有一笔天降的横财是很难做到的。毕竟哪个家境尚可的人家,会将子女卖身为奴呢?
赎籍又岂是这么容易,除非拿到了什么人的把柄,得来一笔横财。
是以卫菽晚便先排除了那二十一个人,令他们先行回房,只将这重点可疑的三人留下。
她先问第一个叫郑海的,“当初你离开卫家不久后就盘了店面,做起了小买卖,不知这一笔钱银你是从何而来?”
卫菽晚曾问过母亲,知道当年遣散的下人一律只给了二两银子的遣散银。这钱若换寻常人家也不算小气,可放在卫家这样的首富之家,就不算大方了。
拿着这二两银,便是再加上为仆十年的月银,也不可能够开一间铺子的。
郑海是个三十有七的粗犷汉子,当年在吴郡卫家做的也是护院一职,听了卫菽晚的话,当即解释道:“离开卫家后我先投靠了老家的堂兄,本想找到新东家就离开,谁知堂兄竟突然一病不起,临终之时将唯一的女儿和那三间老屋一并托付给了我。”
“我不愿坐吃山空,便干脆将那三间老屋卖了,拿着银子盘下了一间店铺,做起了酒铺的买卖。后来我也娶妻生子,买卖越做越大,如今已有四家酒肆。”
卫菽晚听完,看向一旁的厉卿臣。
那信上只写明了他们的职业变迁,却没有详细的原由,以及郑海是否有个养女也不确定。
厉卿臣朝她点了点头,近乎没有出声只用口型回应了句:“属实。”
这些内容在最原始的传书中都有写明,只是他誊抄给她的那份简化过了。
既然能解释清楚钱财的来源,这第一人的嫌疑变小,卫菽晚又将目光落向了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