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郡主亦是心下不快,她方才从中挑唆,无非是想让温婵这个最大的对手下不来台,可有贵妃娘娘的牵线,温婵却比自己更先见到小谯川王。如今云安也只盼着这位小谯川王眼光再高一些,莫被温婵那副左家娇女看似无害皮囊收买。
卫菽晚目光扫过身边众人,自然察觉到了大家的情绪变化,只是有一点让她不解的是,云安身为靖王之女,自是不可能对太子殿下有想法,那么她脸上如此明显的妒意又是因谁呢?
卫菽晚的目光再次投向奇秀山的半山腰处,在那两个持弓而立的修长身影间打了个转。
心道莫不是今日这场赏梅宴,并非为了太子而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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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秀山的半山腰上,地势开阔平整,靶场后方还结了一间锦庐。四面垂着帘帐,角落又摆置了四个黄铜熏笼,里头烧着上好的银骨碳,令整间仿若暖春,却没有一丝呛味儿。
贵妃椅上,温贵妃斜倚着雕花靠背,婀娜的身段陷进松软的软靠里,右手撑住额角,媚眼微阖,一副慵懒恣意的模样。
三十有六的年岁,并未在她姣好的容颜上留下太多痕迹,难怪至今圣宠不衰。
不一时郁嬷嬷就回来了,走到她身边悄声禀道:“娘娘,老奴已将小娘子请过来了。”
细长的眼裂缓缓睁开一条缝儿,温贵妃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温婵,不由蹙了下眉。温贵妃待人向来是冷傲的,也只有在圣上面前才显露她的柔媚多情,如今看着自己的亲侄女,眼神里也没有什么温度:
“怎的了,一副霜打的茄子样。”
温婵素来是有些惧怕自己这位亲姑母的,抿了抿嘴,看向郁嬷嬷。郁嬷嬷便只好充当她的嘴替,将先前梅园里发生的事情给贵妃娘娘禀报了一遍。
话中自然是站在温婵这一边,将那些没有实证的推想说得万分笃定:
“那卫菽晚预先打听到了小娘子今日所穿的衣裳,便使坏让丫鬟拿同样的雪光缎去缠足,故意在众人面前给小娘子难堪!”
当然,郁嬷嬷还将其中温婵的不慎绊倒,说成是:“那卫菽晚还指使自家丫鬟拿缠足的布条给小娘子下了绊子,害小娘子在众人面前结结实实跌了一跤!”
……
听郁嬷嬷说完,温贵妃本就冷淡的脸上仿佛上了一层浆,紧紧绷着:“这个卫菽晚的父亲是谁?”
“回娘娘,她的父亲卫政就是两年前因着赈灾有功,被圣上封了承事郎的那个江左首富。”郁嬷嬷答道。
“嗤~这种人竟也给筛进来了~”
温贵妃语气透着鄙夷,转而又不咸不淡的安抚侄女两句:“你不必为这些人事烦恼,今日只管好好表现,本宫自不会让阿猫阿狗骑到温家人的头上。”
“是,姑母。”
“哎,原本姑母是希望你能做太子妃的,留在宫里也好陪陪我,奈何努力了这些年,太子那头却没有半点儿回应……如今你也十九了,蹉跎不起,若是今日不能赢得小谯川王的心,未来的路势必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