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婵咽了咽,这些话虽让她有些难堪,却也明白皆是实话。
这些年盛京城内无人不知她一心系于太子身上,故而没有人敢来温家提亲,她的路也就从坦途走成了独木桥。
太子这边眼看无望,其它几位皇子要么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已有正妃,小谯川王厉卿臣便成了此等梯次中唯一的可选项,且嫁给他甚至远远优于其它皇子。
厉卿臣的父王手握十万精兵,在物阜民丰的谯川乃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深得百姓崇敬。未来这些权势必然落到厉卿臣的手中,能做他的正妃,自是好过嫁给成婚后不知会分封去何地的皇子们。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点尤为关键:厉卿臣风光霁月,仪容英伟,便是撇开这贵重的身份,单凭一张俊脸亦是盛京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故而若让温婵选,比起太子来她更想选厉卿臣。虽说太子殿下也算清隽俊逸,但比之厉卿臣到底差上一截。
温婵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温贵妃自是看得比她还要长远。
一但温婵嫁给厉卿臣,便可保整个温家往后数十年的繁荣,亦可固牢圣上对自己的恩宠。因为谯川之主永远是圣上心里最重视也最忌惮之人,温婵嫁过去,将成为一条再重要不过的纽带,紧紧连接着大邺与谯川。
既然姑侄二人的心思达成一致,温贵妃与侄女简单叮嘱几句,便命人去将太子殿下同小谯川王一并请过来。
今日虽是圣上指明为小谯川王择妃而设的宫宴,但不知为何太子殿下也来了,先前二人在靶场比拼射艺,这会儿若是只请小谯川王一人过来,便有些失礼。
正好温贵妃这边也打着两头的主意,太子朱昊乾也好,小谯川王厉卿臣也好,只要一个能成,便是温家世代煊赫繁荣的倚仗。
温贵妃早早在锦庐内备下了美酒佳肴,待朱昊乾和厉卿臣一齐过来,并相互见了礼后,温贵妃便举杯与二人同饮。
一杯饮下后,温贵妃便起了话头:“可惜此处只有美酒,却没有歌舞相佐,倒有些遗憾。”
一听这话头,厉卿臣便猜到了温贵妃的目的,放下酒杯假装不知。
太子朱昊乾却要单纯许多,只道:“贵妃娘娘若是想要歌舞助兴,命太乐局来便是。”
温贵妃却只是笑笑,将话题引入真正想说的:“眼下红梅开得正艳,让本宫不由想起前朝惜梅如命的梅妃,她的一曲惊鸿舞曾轰动长安,可惜后人无缘得见~”
“婵儿,姑母听闻你曾研习过此舞,不如你就跳一曲给姑母亲看看?”
这时一直在姑母身后站着伺候的温婵便走了出来,在几张案前的小空间站定,盈盈一拜:“那婵儿献丑了。”
说罢,转身出了锦庐。
这支舞里温婵运用了自己的小心思,须要配合着落梅而舞才能更加出彩,是以她宁愿冒着深秋的寒冷,只着一袭单薄的舞裙在锦庐外面起舞。
两名宫女分头将前面的两截帘帐挽起,挂在雪银束钩上,如此既不会太影响里间的温度,又能让里头三位更清楚的看清温婵的舞。
玉笛声起,温婵随音律起舞,身姿飘逸灵动,恍似一只鸿雁自由骄傲的翱翔于天际之中。片片梅花瓣飘落在她的身边,红梅随白裙翩翩而舞,构成了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画卷。
只是可惜了这小小锦庐内,却没有她的知音人。
小谯川王和太子畅快对饮,像有某种默契一般双双不肯往外面看,而温贵妃的注意力又始终在他二人身上,只顾着留意他二人可曾抬头看温婵一眼,根本没心去欣赏温婵的舞姿。
一曲跳罢,除了郁嬷嬷外,竟是没有一人正眼看过温婵。
温贵妃失望至极,嘴上敷衍着嘉奖了句:“婵儿跳得很好,真是百看不厌!”脸上却压根没个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