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厉卿臣一脸正色的笃定模样,卫菽晚不知自己怎的就放弃了抵抗,顺从的将捂在脚踝的手拿开。
可当厉卿臣的手碰在她丝履上的那一刻,她蓦地清醒过来,后悔先前的顺从。只是这时再翻悔拒绝,又显得矫情,最终还是银牙暗咬的闭上了眼。
厉卿臣为她脱去鞋袜的动作极其轻柔,他这辈子只被人这么伺候过,还从未如此伺候过人。但想到卫菽晚打从出生亦是骄生惯养,却也在昨晚熬夜照料了他,便觉堂堂男儿,有什么弯不下腰的。
锦袜褪去,露出雪净白嫩一双玉足,这是厉卿臣头一回见女儿家的脚。
他一直以为女儿家的脚不过是比男人的小些,却不想完全是两种视觉,就像“桔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大抵是被他盯得有些紧张,卫菽晚的脚趾不自觉向里蜷曲着,这在厉卿臣看来,却仿佛两片内扣的莲瓣……
厉卿臣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别开眼去取放于桌上的药油,目光再移回时已冷漠了许多。他将药油倒入自己的掌心,而后双手搓热再贴敷在她的脚踝红肿处。
如此反复了几回,药油已不能继续吸收了,他便帮她穿回鞋袜,坐回了条凳上。
两人都不知说什么,卫菽晚便没话找话来打破尴尬:“这样了,那我明日是否可以下地走路了?”
“应当无碍,只是还需小心,避免再扭伤。”
“那……”卫菽晚垂下眸看着自己的脚尖,想问他是不是该走了,可想到这漫长的夜晚,又有些害怕。
他留在这里虽会令她有些不自在,但远远好过一个人面对恐惧。
最后她存了私心,只要他不提走,她便不问。
想着再寻些话题来,卫菽晚思忖半晌,才终于想起一个:“对了,刚刚在寻芳阁,我看那个竞拍的男子有几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她正苦恼的在记忆中扒拉着,厉卿臣就给了她答案:“靖王的嫡次子,朱高卓。”
“是他!”卫菽晚只觉醍醐灌顶,顿时对上了号,难怪她觉此人眼熟,上回盛公大寿时,此人也曾出现在靖王妃和云安郡主的身边。
之所以卫菽晚对他颇有几分印象,是因着当时他的眼神总黏着她,阴冷又滑腻,就像毒蛇。
既然知道了对方身份,今晚的事情卫菽晚也就大致猜出了个始末:“我懂了,看来是上回开罪靖王府狠了,让他心里记了我一笔,今晚逮着机会便要羞辱我一番。”
“难怪那时有人冲去街上拿我的名讳作噱头,看来他们是有意借此事散播谣言,最后口耳相传真假难分,我自然也就背上了这口黑锅。”
“好阴毒的计谋!”卫菽晚恨恨道。
上一世她便是吃够了流言蜚语的亏,许多捕风捉影的事传着传着就成了真,还越传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