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袭来时携着破风声,厉卿臣的背后虽未长眼,但凭耳力便可洞达,当即转了个身避开那招呼,同时也正面朝向了卫菽晚。他眼底晦暗难明,似是不解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
卫菽晚这才将对方的脸看清,不由诧异,“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儿,卫菽晚突然又将嘴巴闭紧,没有说出。
将堂堂小谯川王误会成宵小,属实有些冒犯了。
于是她眼神闪烁着换了套模糊些的说辞:“我,我突然醒来见眼前站着一人,有些害怕,就……你别多想,我没有行刺你的意思。”
厉卿臣一掠袍摆在条凳上落了坐,眉色温敛,对于她的解释却是付之一笑,“是你想多了,就凭你那点本事又能行刺得了谁?”
卫菽晚抿了抿唇,对这揶揄有些无言,便将话题揭过,转而问起:“你为何来这儿,伤还没好怎的到处乱跑?”
“或是你找的大夫医术高超,又或是你调的那炉香起了效用,我伤已好了一半,倒也不至于整日卧榻了。”
说这话时,厉卿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抖了下宽大的袖摆,霎时一股淡淡的香气徐徐飘散开来,萦绕上卫菽晚的鼻尖。
正是她从浮曲轩出来前调的那一炉香。可那炉香分明起篆时皴裂断开了,他如何用的?
卫菽晚没好意思细问,厉卿臣也没细加解释,只是随口对她道了句谢,之后目光就落在桌上的那个油纸包上。想提醒她若是饿了,可以先吃几口填填肚子。
他还没开口,卫菽晚就循他目光瞧见了那个油纸包,不禁好奇起来:“这是你给我的谢礼不成?”
一个馒头而已,“谢礼”二字显然担不起,厉卿臣没说法,卫菽晚将那纸包打开,看到里面只是一个馒头后,也流露出几许失望情绪。
“馒、馒头?”她以为他至少会给自己带两样小菜,只一个馒头如何下咽。
卫菽晚将疑惑的目光移到厉卿臣脸上时,明显察觉到了他面上的一丝惭愧,她只得改了口风:“虽不是水陆珍馐,玉觞金筵,但也是雪中送炭的一片心意,馒头就馒头吧,这谢礼我收下了。”
说完,她便抱起来啃了一口。
她属实是饿了,先前努力劝自己睡觉也是为了睡着了就能忘记饿这回事,可如今醒来,那被暂时遗忘的饿意就如洪水一般涌来!
许是吃得急了些,加之馒头本就干燥噎人,卫菽晚这一口下去没能顺利咽下,而是带起了一阵咳,用手拍着心口。
厉卿臣在旁瞧着,见她很是痛苦,一时心软,问她道:“你想吃水陆珍馐,玉觞金筵?”
咳嗽了十数声,面红筋爆的卫菽晚艰难抬起眼看着他,说不出话,只歪了歪脑袋,似在问他想干嘛?
厉卿臣伸手夺过她仍抱在手里的那大半个馒头,丢在桌上:“也不是没有办法。”
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的卫菽晚,就被厉卿臣带出了思过房,正想问他要去哪时,他已钳住她的肩膀,而后脚下借力瞬间就带她腾了空!
双脚头一回离地的卫菽晚尚来不及惊呼,就落在了二丈高的院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