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菽晚目光在三人间打了个转,温声道:“既然都无大碍,就先回去再说吧。”
她重新上了马车,隔窗对着厉卿臣道:“恩公前后救了菽晚三回,此恩重于泰山,必不敢忘!改日定会再来拜访。”
她伸出手去朝他摆了摆:“后会有期。”
马车驶动前,令卫菽晚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厉卿臣长臂一展,将她凭空摆动的手捉住,用极快的速度在她掌心写下了一句话。
田野间马蹄震荡着泥土,车毂滚滚而去,卫菽晚攥着手心,那温热的触感犹在掌间停留。
“气之将绝,幻象必现,水底宝箱,实属无稽。”
他的意思是,她在水下看到的那些箱子,只是人之将死的幻象?可为何经此大劫,他却突然在意起这件事来。
还有,她在船上险些跌入水中时,连近在咫尺的紫俏妙香都救不了她,远在船尾的他却能瞬间移至船首将她救下,显然是有轻功在身的。可这样一个人,又是如何成为了哑巴?
这些疑问在卫菽晚的心头萦绕,她细眉紧锁着,心绪渐渐乱了起来。
况且往后她的敌人又多了一个靖王府……
*
这厢厉卿臣已回了农舍,进门就看见胖子在给元悫的脑袋上药,而元悫臊眉耷眼地坐着,满脸写着‘想不通’。
见主子回来,两人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小王爷。”
“行了,伤得如何?”厉卿臣随口关切着,脱去身上脏兮兮的蓑衣,掸了掸袖缘上的尘土,便往里间去更衣。
元悫亦步亦趋跟在身旁伺候着,努力牵了牵嘴角,却还是比哭难看:“属下无事,一点皮外伤罢了。”
厉卿臣暗暗叹息一声,身为主子虽无必要向下面人解释自己的决策变更,可到底戏耍忠仆叫他略感愧疚,遂瞥了眼方才提回的食盒。
“那里面的果子拿几颗去喂鸡,若一个时辰后无碍,你二人便分食了吧。”
这下元悫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连忙去将食盒抱入怀中,主子赐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只是当他揭盖查看时,却微微怔然。
察觉他的表情,厉卿臣奇道:“怎么,里头不是荔枝?”
“是、是荔枝,不过……”元悫嗫嚅半晌,才抬起头道:“是一颗颗剥好了的。”
送人鲜果本没什么出奇,可如此细心,属实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元悫突然觉得这提果子烫手起来,似乎不是他能享用的。
厉卿臣淡睨着食盒内码摆齐整的两碟子荔枝,个个晶莹剔透,秀色可餐。一时间就想起那卫家姑娘一双细致冷白的手来,就是那双手一颗颗为他剥的?
沉默须臾,他道:“留下一碟吧。”
“那……可还要先试毒?”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