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不繁一步跨出房间,模样变成一位二十五六的俊朗青年。两名门外监视的暗卫也是有眼色之人,简不繁就这样明晃晃的站着,明显会被暴乱之人看出什么。他们可是地下城的捕快爪牙,经验极为丰富,一搭眼就能看出他与地下城的不同之处。他可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模样,先抓了再说,尤其是现在直接以刀剑相向上去砍人都有可能。于是暗卫悄悄的把对面房间打开,示意让他隐于其中,或者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其实他住的房间还有暗道,暗卫心中着急,早知如此,他们就紧盯着这位了。
简不繁当然知晓他们的意思,他的神念扫过的范围岂止这些,更大的外围风雨已经刻不容缓,并且就要袭来。他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带上,向外走去。
暗卫无法拦截,那样目标更大,因此他们先后出门尾随。也不等他们追上前来,下一刻,简不繁看似轻柔,三晃两晃就消失在那些暴动的人群之中。
血液飙射出来,如同一道水柱,也不知是有何深仇大恨,两伙人拼杀得无比惨烈,死尸躺得满地。活着的人们怒气使得人人满眼血红,眼珠突出,目眦欲裂七窍生烟。他们当中没有双手之人,还真有下口咬人的,脑袋掉了也不松口。
与两伙人打生打死、极不搭调的画面是其中一人。他着一身月白僧衣,从众人中穿行而过,其身上一个血点都没落下。“暴民”不去理会,可地下城的爪牙可不管这些,挥刀就砍不论死伤。而每每如此,他们的身形都定在原地,自己的脖颈反倒多出个窟窿,血液并不流出多少,然后慢慢的倒下。简不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走得不快,就在人群当中。也是他的止战手法迅速,一路杀死十几人也没引起骚乱。两名暗卫也怕耽搁时间,把保护之人弄丢了,他们顺着边路急疾赶来,决不与人纠缠,可走到中段还是被那些爪牙截住道路。
“杀了他们,这里的人们全是反叛,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一名黑汉骤然间跳了过来大声叫道。他虬结的臂膀比十来岁孩子的腰还粗,身后有十几人跟随,向着两名暗卫围攻,刀剑齐举招呼上去。
那两名暗卫明显武力也不普通,每次出手必取人性命,可是前后都是堵截他们的敌人,想跳出圈外都很困难。真应了那句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这也说明这些爪牙也不全是菜货,有那么两下也能危及人的性命,使得暗卫不得不放下逃出圈外的念头,正面面对。一时多具死尸就堆在脚边,使得他们不得寸进,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身在其中游走的简不繁见状也在疑惑,那两名暗卫明明有精脉体质,却没启用,单单只用普通武人的打法。这时那些明显是官府衙役的众人,把身边的“暴民”也杀得差不多了,他们围堵两人的包围圈,变得里三层外三层,把力量开始集中。简不繁实在是看不过去,向圈内靠近。自从他进入山洞的那一刻,这些“暴民”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做着营生,隐约间十几个人出去再就没有回来,现在看来,他们都倒在血泊之中变成了一具具尸体。简不繁很不理解,素未谋面的他们这样不要命的保护自己,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他们也不是同盟。
倏忽间,简不繁抬手打倒一片,露出一片空地。他飘然到了圈内附近,抬臂一手一个将两名暗卫从死人堆中拔出,直接把他们甩向空中,向人群外层落去。在众人有些惊惧不知所措的当口,简不繁也已跳出圈外,与众人拉开五六丈的距离,正踏在将要落地的暗卫身前。然后一人一脚,他们又径直飞出,这速度那叫一个快。当众人从愣神中醒来,洞口那边已不见了人影。
还是来时的那个大山洞,也许是已到规定时辰,大集开市,若大的场地已被一堆一堆的地下城居民占据,一排排的货物就摆在他们面前,叫买叫卖声响成一片,乱烘烘此起彼伏分不清个个数。
“你们怕被看出有精脉期修为,是怕由此引身到我这个人身上?”简不繁也是搞暗探的出身,一言之下自是听出其弦外之音。地下城怕是不那么太平,而他正好处于这个中心地带。“损失那么多人,我这人的身份,现在看来他们早有定性,而你们再死人就是多此一举了。”简不繁确定道。
见识了简不繁的身手,两名暗卫明显脸上挂着恭敬,换好衣服,他们抱拳一礼道:“上峰有命,别说这些,死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义士不也是反抗祝霸天暴政的吗?我们是兄弟战友,没有多此一举一说。”暗卫身上有伤,但他二人本体精脉在身,伤口似是还能封住,并没有多少血迹渗出。
“我能保护好自己,两位还是撤了吧,有机会我自然会找到你们的上官。”也不等两位暗卫说词,他径直向一侧山洞走去,立时就被其中的一人拦下道:“李将军吩咐,我等自当效死也不敢离开义士。另外这里危险,义士初来乍到,很可能……”
一股灵力陡然袭来,一枚枚铁钉拖曳着其后的一张透明灵力大网,嗡鸣声一片,把简不繁三人连同周围二十几人都笼罩其中,形成十余丈的覆盖范围,使得锁定的猎物无所遁形。而且钉网的中心处正是简不繁他们。对方突然出手,毫无征兆,明显就是针对有修为之人的,即使简不繁神念再强大也无从判断人心所想,所以在对方几十尺的距离,他只来得急将两名暗卫和另外近处的六人踹倒于地,来躲过钉网的绞杀。
下一刻,钉网及身,钉与钉之间连接的阵列灵力细如发丝,无色透明,犀利的切割着人们的血肉身体;铁钉先一步从人体一穿而过,强劲的要比组成阵列灵力的大网要强大得太多,二十余丈之后网格消散,它才闪了几下光亮,颓然落地。其后则是一片尸体和一部分被切开的残躯。周围众人亦或是有所波及伤残的人们,惊叫声哭嚎声猛然乍起。惊惧传导之下,整个山腹人心惶惶,混乱中向四周各处洞口逃去。
面前二十几人,他们每人一把闪着灵光的机驽,对还立在原地身体毫发无损的简不繁,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是进是退。这个场面在他们记忆当中,可是从未发生,精脉甚至灵窍不似凡人的强者,也躲不过这么大范围的一记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