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弋听得满头问号,这小子明明不憨,怎么会将小宦官推出来?莫不是这小子在演他这个老子?
“那你觉得此事应如何处理?”王弋继续追问。
王镇的回答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应交给大理寺会审,所有赃物全部追回,犯罪者按律惩处,无罪者予以赞扬,受牵连者予以补偿。”
王弋听的都有些无语了,这是一个君主继承人该有的觉悟吗?这是个君子才有的性情,君主怎么可能会是君子。
“走吧。多听、多看、多想,少说。”王弋牵上儿子,他可不想要个君子继承人。
来到少府门前,场面让王弋都有些愕然,因为吕邪亲自在抽人,也不问话,就是干抽。
“吕邪。”王弋叫停了行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吕邪见到王弋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天色后赶紧过来请罪:“殿下,臣有罪……”
“少府又少钱了?少了多少?”
“殿下,少府没有少钱,只是……只是今日乃是少府外出采买,臣听说不少东西都涨了许多银钱,怀疑有人从中贪污。”
“最近邺城的物价涨了?”
“殿下,邺城的物价没涨,只有少府采买的物价涨了。”
“为何?”王弋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其实不用少府卖的东西,他和自己女人孩子用的东西一直都是甄姜通过特殊的渠道获得的,最大程度保证了安全,少府采买的东西都是给王宫中的侍卫、侍从、宫女用的,所以少府最终的管理权一直都在吕邪手里。
这不是一件好事,可王弋懒得管账就一直没改革,他也信任吕邪,上一次发现少府有问题的也是吕邪。
问题是再怎么说供给少府的东西也是王宫在用,说涨价就涨价?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呢吗?
谁知吕邪听到王弋问后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殿下,听说有人将少府采买的东西里面的赋税给免了。”
“赋税免了?”王弋伸手拍了拍儿子,轻声说,“去将你母亲叫来,快去。”
“喏。”王镇答应了一声,三两步就蹿出了王弋的视线,看起来还真会些功夫。
见到王镇走后,王弋的语气中就透着杀机了:“吕邪,谁有权力免了他们的税?”
“殿下,臣正在问……”
“那就快些问,孤倒是很想知道,既然免了税,怎么少府买东西反而还贵了。”王弋很清楚这件事是冲他来的,而且既然对方出手,就不会只有这一招。
反应很快嘛……
只是很可惜,直到甄姜到来,吕邪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连赋税免了也是少府采买人员之中的一个小宦官不小心听到的。
“殿下,如此着急唤臣妾过来又不知有何事?”后宫之主的到来让本就有些血腥的场面增加了一分沉重,所有侍从大气都不敢喘。
“让你来看一出好戏。”王弋将那个小宦官叫过来,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后甄姜明白了王弋的意思,立即让贴身宫女全面接管了少府,并对王弋说道:“殿下放心,后宫有臣妾在,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阿姜,日后少府的东西都要过你的手。”
“臣妾明白。”
“不要将生意铺的太大,够我们自己用的就行。”
“不如……臣妾将纸坊拿出来吧。”甄姜看王弋没说话又补充,“墨坊拿出来也是可以的。”
王弋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一个都不用拿,这里你处理吧,镇儿这几天跟着我,先走了。”
“殿下放心。”甄姜行了一礼,跟随王弋走出少府。
甄姜办事王弋还是很放心的,离开少府直奔自己的书房,派人去找了荀彧和田丰等人。
哪知荀彧等人还没来,明镜司的人却先到了,还给王弋带来了一个消息。
“好大一池水,大山压在上,奈何没了顶,肖人做其上。”
原本被坏了心情的王弋看着眼前这一行字竟然笑容满面,只可惜嘴角全是嘲讽。
“吕邪,你说这么老套的东西,这些人怎么就用不够呢?那么好用吗?”王弋随手将纸递给吕邪,冷笑道,“我给了他们那么大一个机会,到头来竟然只给我编出一首童谣?好歹找两个鬼狐山怪在半夜里喊:‘大楚兴,陈胜王,’也好啊。”
“殿下,臣定会查明是哪个贼子敢妖言惑众!”
“用不着,能想出这种词句的人多半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见识。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水命的大汉被土命的黄巾压住,土命的黄巾又被我这个肖人镇住,那他们那些人算是谁的臣子呢?想让我走到那一步,又不敢让我走到那一步,怕什么呢?是害怕自己从我这里分不到羹吗?
玉玺就丢了吧……我本来还不想杀那么多。吕邪,你去告诉满伯宁,有人从孤的库房中盗走了玉玺。”
“喏。”吕邪应下,向王宫外面走去,在门口时刚好碰到荀彧。
“吕总管这是有事?”荀彧看到吕邪打了个招呼问,“殿下唤我去是发生了什么吗?”
吕邪行了一礼,低声说:“荀尚书,您可曾听说今日市井小儿之中流传着一首童谣?”
“什么童谣?”
“是这般……”吕邪将童谣告诉了荀彧,见荀彧陷入沉思便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荀彧是何等大才,一下子就听出来童谣里面的含义,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种事怎么又闹起来了,当初他明明杀得挺狠啊,怎么都不长记性呢。
“唉……多事之秋啊。”荀彧叹息一声,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王弋的书房,正好看到王弋提笔将那句童谣写在了纸上。
“殿下,臣来了。”荀彧行了一礼,赞道,“殿下的字是越发锋锐了,只是可惜这句话却坏了殿下的意境。”
“文若用不着试探我,碰到吕邪了吧?和他聊了什么?”
“殿下英明,不过五州之地可是已让殿下满足了?”
“我是让吕邪去报案的,玉玺不知被谁从库房中盗走了。”
“岂有此理!”荀彧闻言非常生气,“何人竟然如此大胆?”
“谁知道呢,我让明镜司去察了,也不知是谁的心眼这么坏,竟然将小孩子放到了台面上。”
“殿下!”荀彧的怒火瞬间消失,转而带着些许错愕,劝谏道,“如今多事之秋,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啊!”
王弋将纸团起来扔进废纸篓,有些无奈道:“文若,你给我来评评理。没了赋税,买东西反而更贵,这是什么道理?”
荀彧闻言愕然,问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少府……”王弋冷笑着将少府采买的事说了一遍。
谁知荀彧听完却一拍手掌,喝道:“遭了!”
“此话怎讲?”王弋极少见到荀彧这样,很是不解。
荀彧急促地说:“小吏!殿下,不是有人给少府免了税,而是小吏今日根本没去收税,所有的商贩都没有收税!”
“涨价……好啊,好啊!哈哈哈……”王弋哈哈大笑却满脸怒火,冷声说,“真是好大一个狗胆啊!还和孤在这里玩儿起了宣战这一套?好好好!袁靖,你立即带人去将少府所采买商铺的人全给孤带回来,孤也许久没有审案子了。”
荀彧看到一道人影如鬼魂般从墙角飘了出来,对王弋行了一礼后又瞬间消失不见。
荀彧在心中只能发出叹息,这样的人只有明镜司才有,明镜司出手只会连根拔起,定然牵连无数。
“殿下息怒。”荀彧行了一礼,问道,“臣是否要起草一份名录?”
王弋脸上已然没了怒色,只是声音异常阴冷,“不急,人有得是,你慢慢挑。孤,慢慢杀。”
“殿下,臣还是认为玉玺会不会落在哪个角落里了?不如派人仔细寻找一二?”
“文若啊,不知你是否经历过这种情况。有时候你需要一样东西时怎么找都找不着,可一旦不需要了,随手一摸就会出现在身边,你说奇不奇怪?”
“殿下,玉玺乃是国之重器,多派些人仔细寻找,应该可以找到吧。”
“人若,笔墨纸砚乃是读书必不可少的东西,我想挑一样官营,你觉得如何?”
“殿下……”荀彧不想再装了,行了一礼请求,“玉玺之事太过重大,牵连之人将不计其数啊。如今河北难得稳定,您又要征讨洛阳,更需要稳定啊,臣请殿下三思!”
“那就笔吧。文若每日书写颇多,我找些好笔给你,书写也会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