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强攻不是硬攻,些许计策还是要使用的。
“来人,将所有的粮食都发下去,让所有人吃完后集合。”张辽将最后一口饼子咽下去,下达了命令。
其实所有士卒都明白眼下的情况,毕竟没有了后营的统筹,粮草将尽不是什么秘密。
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淡定地吃下每一口食物,准备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当隆隆的鼓声响起,所有士卒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在长官的带领下组成阵列,等待着张辽的检阅。
或许他们一直都知道,毕竟战争就是这样,士兵的命运只有一个分支。
要么生,要么死。
张辽骑着战马在阵前来回巡视,他很满意士卒们的眼神和心态,更不会怀疑他们的勇气和实力,但这不是让他们送死了理由。
“将士们!你们是殿下最精锐的战士,你们参与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的战斗,你们用胜利证明的自己的实力!这一次,依旧是最困难的战斗,本将军相信你们不会畏惧,因为你们无所畏惧!”
几句话,听到的士卒一个个涨红了脸,汹涌的热血激荡在他们胸间。
可这还没完,张辽继续喊道:“但是本将军怕!每次你们都冲锋在前,敌人如土鸡瓦狗般被你们摧毁,本将军怕每次杀的都不够尽兴!
每一次都是某来为你们掠阵,这一次,你们为本将军来压阵!小子们,且叫你们知道没有跟错人!”
嘭,嘭,嘭……
“万胜!万胜!万胜……”
士卒们再也无法抑制激动,一边敲打着盾牌,一边大喊着口号,恨不得跟随张辽一人一脚当场踩平这朝鲜城。
张辽调转马头,面对城池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感叹有时候自己行气的功夫真的挺让人无力的。
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亲自动手冒险一试,若能攻上城墙打开缺口,他的亲卫会成为第二梯队攻城扩大战果,为大军攻城铺平道路。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抖了抖缰绳就要冲锋。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忽然喊道:“将军且慢,您看那边!”
张辽闻言眉头一皱,顺着亲卫的手指看去,发现水寨方向忽然升起一股浓烟直冲天际!
张辽见状大喜,看来张合终于动手了,可更大的问题来了,为什么是那个方向?
不怪张辽疑惑,那个方向正好是水军水寨的南方,他好歹给了张合不少人,再加上张合自己的亲卫,就算放不下吊桥,偷不了城门,最不济在城墙上制造些混乱也是好的,没道理在水军的后营出手啊,对他的进攻根本没什么意义。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张合怎么打是张合的事,他现在没理由也没办法去配合。
最困难的工事就要付诸于最纯粹的武力,张辽甩开杂念,打马冲向了城墙。
勇武?疯狂?
或许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张辽此时的所作所为,天下没有哪个武将胆敢单枪匹马对着一座防守严密的大城冲锋,就算赵云也极不建议。
可疯狂的人冷静下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理智的人变得疯狂。
张辽不光做了,还展示出了极强的技巧。
无数箭矢泼水般洒下,瞄准了同一个目标,那个孤单的骑士。
厚重的铠甲将骑士武装到了极限,羽箭难以发挥作用,想要杀死他非常困难,但想要阻止他却十分容易。
一串串火花擦过张辽,顶着“叮叮当当”烦躁的声音,他忽然感到重心不稳。
战马!
一个要命的念头划过脑海,身体比思维反应还快,抢先一步在张辽做出判断前行动。
摆脱马镫,踩住马首,飞跃翻滚一气呵成。
再转头看去,透过面甲的缝隙,张辽看到自己的战马几乎被凌迟!
也同样看到了,右军将士齐齐踏前一步,摆出了冲锋的架势。
绝无可能!
张辽很清楚现在令大军攻城死伤将非常惨重,只见他翻身而起,伴随着右军将士们的欢呼,再次冲了出去。
一轮又一轮……
他已经记不得到底有多少羽箭射在自己身上,只知道城墙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娘的!老子非要找一匹好马,再配上最结实的甲!”
一声怒吼,张辽飞身而起,长戈狠狠钉在城墙上面,同时抽出了腰间宝剑。
早有守城士兵准备好滚木礌石,见到此番情景,立即向他丢来。
张辽却灵巧如山猿,凭借腰力反身将宝剑插入城墙缝隙,顺手抽走长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砸向自己的巨石。
就这样,随着他一次又一次在滚木礌石中穿行蚁附,似是猛兽不可阻挡,又似蛟龙无视一切,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守城士兵都不自觉俯身看过来,浑然忘却手中抱着的需要丢下去的石头……
嘭。
当高壮的身影凌空落下,出现在守城士兵面前时他们不知所措,惊恐的内心甚至无法驱使干涩的喉咙发出绝望的嘶鸣。
可张辽不会干看着,他上来不是为了闲逛,只有敌人滚烫的鲜血才能支付他华丽的表演,而他的表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