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尚想了想,忙道:“皇甫兄,我也有段日子没去拜会老王妃了,你我同行,你我同行。”
阎四夕微微皱眉,但也不好说些什么,与众人拱手见礼后,沿着朱雀大街渐渐远去,身旁跟着道邪和相互搀扶的盛毓灵母女。
离王府坐落在朱雀大街,与百花宫不过一巷之隔。
太昊尚推着皇甫邵阳的火焰轮椅,赞叹道:“皇甫兄,你这术法极境当真妙不可言,与闭月殿主双修竟有如此神妙,看来我在离开阜阳之前,也得找个机会双修一番。”
“嗯。”皇甫邵阳知道他跟来必定有话要说,只是鼻间轻轻哼出一个音节,却没有搭话的意思。
“说起来,小弟我初初转修仙道,在炼气术上还有诸多不明之处,还要请皇甫兄多多指教。”
“嗯。”
“对了,老王妃百岁生辰即将到来,也不知她老人家喜欢什么礼物,不如我差人去收罗一番,皇甫兄可有何建议?”
“嗯。”
不管太昊尚如何绞尽脑汁,皇甫邵阳就是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就是一个“嗯”字,不给太昊尚开口的机会。
“你他娘的皇甫邵阳,多说一个字会死啊?”
皇甫邵阳露出无奈的笑容,这阜阳城中与他交好的人不多,太昊尚算是他的挚友,又有皇子身份傍身,总不好叫他直接滚蛋。
太昊尚佯怒道:“昔日阎王、离王生死与共,当年阎罗军失陷人魔战场,你父母为了救援而战死沙场,此事不能一概算在阎氏身上。再者说了,离王在东海战场遇险,也是我舅舅舍生忘死,金身都几乎被磨灭了,才护住他杀出重围。”
“再往上一辈说,前任阎王与你的祖父,更是携手征战苍天域诸国,有着太昊双骄之称。祖辈尚且如此,为何你皇甫邵阳偏偏执迷不悟,一定要记恨到我表哥身上?”
“说完了?”皇甫邵阳单手撑着脑袋,淡淡回道。
这些事何须太昊尚点明,他自小就是在长辈的教诲下长大的,自然明白两家交情匪浅。
太昊尚说这些,却无法动摇他的决心,甚至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离王府外两尊高大的石狮子伫立着,两侧更有体格魁梧的武徒拱卫,竟都是神通境的强者,见到皇甫邵阳后微微低头,目光中满怀敬意。
太昊皇朝律法有言,凡封侯者,赐一郡之地,食邑千户,赏亲兵千人。
凡封王者,赐一郡之地,食邑万户,赏亲兵三千。
这些亲兵的名额不在太昊九军的军制之中,也不拘泥于武徒、炼气士,可由王侯自行招纳。
只要你有本事,就算招纳吞魂、阳神境的大能,皇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了,吞魂、阳神境何等地位,除却阎罗军培养的十大军主之外,少有人心甘情愿臣服王侯麾下。
迈过离王府大门后,王府的管家似乎早已等候多时,急匆匆上前禀告道:“世子终于回来了,老王妃一夜未眠,在前厅等候多时,还请速速前往。”
皇甫邵阳面色一变,二话不说运转道术,座下的火焰轮椅凌空飞渡,将他整个人送往前厅。
“哎皇甫兄,等等我。”太昊尚一时无语,左右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何必如此着急。
离王府前厅之中,一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妇人正闭目假寐,身旁的老妈子在斟茶递水伺候着。
这位老妇人一身缟素,一只右眼上覆盖着眼罩,左边耳朵也是残缺形状,只是有着满头白发覆盖,这才略微遮掩一二。
老王妃将近百岁高龄,其真名少有人知,但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威名,早已是夺魄境强大武徒。
身体残缺对于王侯之家而言,并非是难以复原的旧疾,之所以维持这个模样,其中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老王妃年少之时,也是上过绝色榜的美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天骄,能从王府排到城门口,但却早早便嫁给了老王爷。
可老离王却英年早逝,在与老王妃成亲不久后,便在万族战场中不慎落入魔族陷阱而身陨。
彼时老王妃正值青春年少,太昊皇朝又有重武轻文的风气,对婚嫁之事并不介怀。
尤其是老王妃青春年少,与老离王成亲的日子不过短短两三日,爱慕之人并不介意她成过亲,就连老王妃的娘家人,也是苦口婆心劝她和离。
可老王妃却是铁了心肠,被身边人劝说得烦了,竟是当众自剜一眼,自割一耳,以此表明此生不再婚嫁的决心,这才断了那些追求者的念头,此后又独自一人抚养离王长大。
偏偏老天爷不开眼,离王夫妇在十年前又步了老王爷的后尘,只留下皇甫邵阳与其相依为命。
终其一生,老王妃命运坎坷,好不容易将皇甫邵阳抚养长大,他却又弃武修仙,放弃了离王府世袭罔替的权利。
皇甫邵阳脸色紧张,从大门处急掠而过,身下轮椅悄无声息散去,五体投地跪倒在老王妃面前。
“孙儿无状,一夜未归,连累祖母受累,孙儿罪该万死。”皇甫邵阳连连叩首,撞击声是实打实的,听得老王妃身旁伺候的老妈子都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