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村庄的布局大有讲究,左边金盆献瑞,右边水射中堂,前展华亭鹤宇,后枕荆山翠玉,正合风生水起之象。
风水一道,与阵法息息相关。
强大的阵法师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利用天地间自然生成的地势,越阶诛杀强敌。
“啧啧,这野鬼村暗合阵道,聚拢天地灵气。常年居住此地,延年益寿不说,修为进展更要快上十倍不止。”
不周风啧啧赞叹,见阎四夕神情有异,疑惑问道,“小子,你这是怎么了?”
阎四夕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野鬼村怔怔出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闭眼默默体会着。
听到不周风的传音,阎四夕睁开眼来,眼中的迷惘、悲伤渐渐褪去,沉默着步入野鬼村中。
如先前叶青云所言,他身上绽放出血色光芒,直冲云霄,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注意。
不周风看出了他的异常,心中暗暗奇怪,但并没有出言打扰。
“阴阳两重天是阎罗军打造的,兴许这小子是发现了什么。”
阎四夕没有理会周遭的目光,顺着脚下的道路一路向前。
两边的田地之中,有庄稼汉热火朝天地干着农活,对众多阎罗教徒的到来见怪不怪。
他们似乎看不见阎四夕身上的滔天血光,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对来往的阎罗教众也熟视无睹。
“这小子怎么回事,居然敢在这里杀人?”村庄中的阎罗教徒注意到阎四夕的到来,纷纷露出诧异的目光。
在后来人的解释下,阎四夕在城门口强势击杀教徒的事情,很快在野鬼村内传得沸沸扬扬。
阎罗教中,四大护法都是妖兽出身,一向活动在十万大山深处,甚少于人类来往。
四大护法与阎罗教主的关系,更像是纯粹的君臣、主仆,而阎罗教徒提供血祭,更像是与阎罗教主进行纯粹的交易。
在阎罗教主的约束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弱者会自然而然依附在强者之下,强者也会动用武力驱使弱者。
三千阎罗教徒中,除却叶青云外,还有三个与他同样晋升篆图境的武徒,分别是狂狮张莽、铁甲许世荣、狐媚杨春花。
这三人都是最先接触到野鬼村的,张莽是猎户出身,村庄早在战乱中灰飞烟灭,迫于无奈下落草为寇,进入野鬼村后逐渐发迹。
铁甲许世荣常年身负铁甲,即便是睡觉也从不解除,有人曾看到他出入赵国军营,猜测他应该是赵国的士卒。
至于狐媚杨春花,当真是应了她的名字,生来水性杨花,入幕之宾络绎不绝,可谓是夜夜笙歌。
前往野鬼村的大多是粗糙汉子,少有的几个小白脸被她看重后,统统收入房中,成日在野鬼村颠鸾倒凤。
“呵呵,有意思,老子在野鬼村待得快淡出鸟了,看个乐子也不错。”一名光头大汉提着酒坛,乐呵呵听着手下人的回报。
张莽赤裸着上身,前前后后密布着黑色篆文,从胸膛、后背延伸向四肢,其形如修罗鬼怪、魑魅魍魉,尤为狰狞可怖。
篆图境,顾名思义,要在肉身上铭刻属于武法的篆文。
篆图境初期,武徒采集蕴含天地灵气的妖兽之血、天材地宝等融合成灵液,以篆文的形式,铭刻在皮肉筋骨血之上。
到了篆图境中期,则是以内炁发动,将体表的篆文一一渗入体内。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根据武徒的资质不同,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
到了篆图境后期,则必须要以配套的武法,将内炁渗入五脏之中,将篆文铭刻在脆弱的五脏六腑。
寻常武法即便记录有篆刻五脏的篆文,但武徒修炼过程中稍有不慎,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唯有至高武法,能保证武徒安然无恙地渡过此难关,这也是武徒对武法趋之若鹜的原因。
至于更强大的篆图境圆满,涉及到武徒更深层次的武道意志,须得将武道意志凝虚成实、化无为有,方能有望达成。
因此,领悟武意也是通向神通境的敲门砖。
“传令下去,静观其变,这小子要是能熬过今晚,老子保他一命。”张莽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野鬼村另一处屋舍内,传出丝丝缕缕压抑的靡靡之音,良久后一个半着罗裙的女子推开房门。
女人脸上有着放纵后的酡红色泽,穿着极为暴露,但门外跪着的众多阎罗教徒,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相比起狂狮张莽、铁甲许世荣,狐媚杨春花虽是柔弱妇人身,却有着一副蝎子心肠。
不得杀人,是阎罗教徒自发立下的规矩,用于约束普通人相互残杀。
但对于篆图境的三人而言,这条规矩没有任何约束力。
杀人对杨春花而言,更是家常便饭,其裙下之臣每日都是在战战兢兢中渡过。
杨春花抬起手掌,背着阳光,眯眼惬意地欣赏着纤纤玉手,漫不经心道:“将屋内那家伙处理下,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货色?”
杨春花从阎罗教主处换得的至高武法,最是适合水性杨花的女子修炼,需采阳补阴、以男子精气促进内炁增长,是属于邪门歪道的一种。
这门至高武法名为逆乱阴阳诀,胜在内炁增长速度极快。
但因为残缺不全的缘故,杨春华从他人体内得来的精气,无法在短时间内化为己用。
即便如此,杨春花一介女流,能在短短十年间修炼到如此程度,也算三千教徒中最出类拔萃的。
唯一的麻烦在于,杨春花的修炼,每日都需要身强体健的男子配合。
若是练功的炉鼎精气不足,很有可能阴气入体暴毙而亡。
“主人,野鬼村的阎罗教众就那么多……”一名教徒跪倒在地,只能看到杨春花赤裸在地的双脚。
“嗯?”杨春花不满地声音响起。
这名教徒浑身一颤,急忙补充道:“不过今天来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虽然不是武徒,但年纪轻轻,生得一副好皮囊,还在入城处袭杀了一名羡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