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光在海上抢点人都感觉不好意思。
如果知道他一路都是基本靠抢上位的,不知道窦叔蒙该是个什么感想。
翻了几页小册子,看到上边转帆的方向按照左右两侧从一到十二这么分,罗一满意的点点头。
这相当于一个刻度就是十五度,对于这个年头来讲,这个角度算是正合适的。
如果角度想再小一些,也可以转动半个刻度。
对于负责管理风帆的水手来说,完全没什么难度。
又往后翻了一页,罗一发现对纲首而言,要求则是直线上升。
职责不再局限性于统筹与管理船上的内外事务。
除了要会一些舟师的本事,对整条船的性能与状况还要极为熟悉与了解。
甚至如掌舵的舵手,负责船帆的撩手,摇橹划桨的橹手等等岗位技能都要会。
可以说与后世时的船长的职能已经很类似。
往后又继续翻了两页,罗一有些错愕。
册子最后边记录的都是关于舟师各项技术的详细讲解。
如利用天上的星斗辨别方向,根据空气的湿度与云层来判断会不会下雨,海水的颜色与水流的流动来判断水深与底下是否有礁石等等,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抬起头看向窦叔蒙,罗一晃了晃册子,“这都是舟师的不传之秘,他们就这样给讲出来了?”
窦叔蒙再次挠挠头,憨憨一笑道:“当然不愿意讲。
不过我承诺他们若是会操船,可以既当舟师又做纲首。”
抬手指了指甲板下面火炮的位置,窦叔蒙目光有些躲闪道:“纲首可是一船之首,按照常例能得货品半成之利的分润。
咱们的快船不但专门用来争斗,更有火炮这等利器。
按辽东对虏获下分的规矩,若是斗胜了一次,纲首分到手的就抵得上舟师跑两次远海。
这两次跑海,就算十分顺利,一来一回至少也需要五年的光景。
舟师其实哪个都不愿意自家二郎子承父业。
只要干上几年纲首,家里的郎君就再也不需要在海上搏命讨饭吃。”
罗一咂咂嘴,他是真说不好窦叔蒙这小子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了,“目光如此躲闪,可是已经在海上抢过了?”
窦叔蒙卡巴卡巴眼睛,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册子递给了罗一,“为了让船手经验更多些,跟着俞光在新罗的南部三州转悠了几次。
虏获都记在了这上,请郡王过目。”
罗一翻看了几下账册,无语的揉了揉眉心。
这册子不愧是搞技术出身的所写,上面不但写了都抢了什么,还把作战的详细经过都写了出来。
就连当时各船的位置都给画了下来,甚至还给出了改良的意见与下次需要注意的结语。
真应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句话。
将册子塞还给窦叔蒙,罗一挑了挑眉问道:“你也有弃笔从戎准备统领水军的打算?”
窦叔蒙有些纠结道:“不是我想有这个打算,而是不得不有这个打算。
想要了解远处的大海,或是要知晓海船的弊端,总要向外走得远些。
若没有水军跟着,怕是船都保不住。”
罗一撇撇嘴。
从刚才虏获的账册就能看出来窦叔蒙这小子就是抢上瘾和跑野了。
毕竟破坏与征服是刻在男人骨子里的基因,眼见着敌方的海船沉入海底,哪个不会热血沸腾。
想到这,罗一拍了拍窦叔蒙的肩头,刚想开口打趣,张威急匆匆走过来递上几封信件,“郡王,洛阳那边传信过来了,有未开漆封的,也有都水监的。”
都水监未将信开封先行看过,意味着十有八九是安庆和传过来的。
这让一直担忧那边的罗一立刻将信接了过来。
快速打开未开漆封的那封仔细看过,罗一差点惊得一个趔趄。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安老九的想象力会如此丰富。
对他玩了一出我拿你当兄弟,结果你却拿我当皇帝的戏码。
而且这样疯狂的想法居然叛军全员通过。
最骚的是,安老九直言不但会打着辽东的旗号与李亨死磕,还要拿两都的百姓做人质。
这相当于把他给强按到龙椅上不说,还特么拿绳子给缠了两圈。
盯着信呆愣了半晌,罗一缓过神来后,第一次抓狂的大喊道:“安老九,不踢烂了你的屁股,我罗字倒着写!”
呼哧呼哧喘息了几下,罗一扭头对张威大喝道:“派人给周胖子传令,明天傍晚之前近卫军再赶不过来,我就刮了他的一身肥膘去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