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王玄志与余承泽两人的议事,成都府衙内的议事规模要大出很多。
不过里面的人虽多,气氛却远没有王玄志那边轻松。
隐隐从坐姿的朝向上看,十几位将领分为了两派。
虽然没人言语,但却相互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的气氛十分浓烈。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太宗这诗中所言真是贴切。”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郭虚己语带嘲讽的率先打破了沉默。
随后将目光投向崔圆,沉声继续道:“疾风离着剑南这么远,崔使君就要做那折腰之草?”
崔圆目光毫无畏惧的与郭虚己对视道:“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君依于国,国依于民。
民,水也。君,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郭公不能只提太宗诗作,而不提太宗治天下之良言。”
闻言,郭虚己冷笑道:“真是长了一张巧嘴。
那敢问崔使君这书信是由谁所发,又怎么能当得圣令。
你做得是大唐的官,还是辽东的官?
领的是大唐的俸禄,还是领的辽东的俸禄?”
说到这,郭虚己毫不客气的抬手指着崔圆怒声道:“你能有如今的高位,皆是上皇与陛下所赐。
你将这信传给我们看,往小处说是心思歪了,往大处说就是通敌叛国的奸佞!
念你平日恪尽职守,对剑南的治理兢兢业业,这次就当你是一时糊涂不做计较。
赶紧拿了信给上皇,怎么决断全凭圣意。”
听了郭虚己的话,崔圆嘴角勾了勾,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道:“郭公您自己都说我恪尽职守,兢兢业业。
我对得起大唐册封的官职,也对得起给的那些俸禄与赏赐。
因此我不欠上皇与陛下什么。”
轻轻拍了拍罗一的传信,崔圆脸色骤然变冷道:“上皇几经周折,胆魄已经略微不足。
若是由上皇决断,剑南将走不出一兵一卒前往陇右!
再者,为官者治理的就是民。
六十万为我大唐守边百姓,怎能由只知顾己的圣意来决断!”
“放肆!”
郭虚己气得故意都撅了起来,猛得起身再次指着崔圆道:“陇右轮不到剑南的官来管,更不是剑南的官在该虑的事。
并且对上皇如此大不敬,可见你与辽东一样有狼子野心!”
转身对着马仙童与曹能猛得一挥手,郭虚己满脸怒容道:“将这个不知感念厚恩,且起二心的不臣奸佞押起来。”
大吼之后过了几个呼吸,郭虚己见居然没人应声,脸色猛得巨变,“你们,你们…”
“郭公,崔使君所言无错。”
起身打断了郭虚己,马仙童满脸无奈的走过去将郭虚己扶着坐下,叹息道:“当初在西山时,郭公时常与我们讲,穿了这身铁皮,就要对的起百姓的供养。
剑南的百姓是百姓,陇右的百姓也同样是百姓。
况且驰援陇右是因为那边兵力空虚,单看陇右之军实在无力阻挡藩人。
再者,咱们剑南几年的安定之下,使得兵足粮丰,过去驰援对护住上皇并无太大的影响。
您不该如此动怒,也不该有此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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