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的双腿虽然都在颤抖,但每人的脸上却都露出兴奋之色。
如果挡在越嶲城前的三座小城,真的每城只有二百左右的南贼。
那这一次的苦算是没白吃,可以说得上苦尽甘来。
二百人就算是守戍城都人手不足,攻打这三城连撞车与云梯等攻城军器都不用打。
只需扛着寻常的梯子,四面围攻上一波,就能攻上城头。
唯一难啃一些的就是越嶲城,但是真舍得拿命去添的话,也不是拿不下来。
深入敌后连克四城这种在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真能谋划成。
这让一众将领兴奋之余,看向罗一的目光都变了,有敬佩、有激动,以及真正的信服。
各自思虑了一阵后,忍不住纷纷开口议论了起来。
“就算南诏人知晓安河城已丢,但也只会认为是一城之失,绝不会想到咱们能翻山南下。
待探马带回来确切消息,大军便不再以北谷作为营地,可以直接攻下保塞城。”
“这样有些太迟缓了,此刻已经是午后,现在就该动身,趁夜色围城。
天明之后大军一鼓作气将保塞城拿下,这样能更出其不意。”
“我看不必如此着急,逃难的百姓都没被发现,大军可以安心歇息。
鹰击狡兔,亦用全力,大军还是养足精神为好。”
“歇歇也好,毕竟军中尽是新兵,能熬到如此地步,已经大为不易。
何况南贼兵数极寡,大军先休整休整再动为好。”
“二百的南贼也要这样小心?直接围过去就好了,早点入城也好早点歇着。”
“我说也是,大军直接开拔过去,夜里把城一围。
到天亮都不用打,南贼就得吓的开城投降。”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必着急。让将士们歇好了,气势恢宏之下,岂不是更能吓得南贼手足无措。”
“兵法云,兵贵神速,尤其是这种夺城之战,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慢腾腾之下,指不定要生出什么掣肘,我看还是先动起来的好。”
“兵贵神速是不假,可也要讲些随机应变。军中将士已经极为困顿,说是强弩之末都不为过。再这样硬逼着全力赶路,怕是不为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就该直接打过去。”
“还是歇歇的好,新兵可不比老兵耐苦。”
“赶个路也叫苦,那干脆回家继续当田舍郎好了。”
“当不当田舍郎,这样急也是犯兵家大忌的。”
“区区二百的贼人,能犯什么大忌,这话说的太可笑。”
“可不光是一座城要拿,后边的越嶲城才是重头,大军保持住高涨的士气才行。”
“一座二百人的城,都拿的磨磨蹭蹭,能有什么士气。”
“咳…嗯…咳…咳”
见一众将领从七嘴八舌的商议,说着说着就成了顶牛。
罗一又低垂着目光一口口的抿着茶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马仙童不得用力咳嗽了两声,示意众将收敛些。
众将不管是什么出身,眼力劲还是有的。
听到马仙童的咳嗽声,全都心中一紧,立刻停止了争辩。
争论的有些忘乎所以,忘记主帅还坐在那一直没吭声。
一众将领全都端起茶碗,一边借着喝茶掩盖尴尬与忐忑,一边将目光全都投向了罗一。
见争吵改为了一片吸溜吸溜的喝茶声,罗一知道众将是在等着他做决断,抬眼环视了一圈,将目光看向马仙童,“你觉得是扎营歇一歇,还是简单休整过后就开拔。”
马仙童憨笑道:“说的都有道理,是歇是打都听使君的安排。”
“你若是这样的说辞,我可有些怀疑之前在川西你那些军功是怎么来的了。”
将茶碗放在木板上,罗一挑了挑剑眉,语气略带不满道:“别处我不管,在我这用不着玩藏拙这一套,更不会琢磨着我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