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清宫上次的仪式被刺客搅乱,皇帝下了旨意,让各部官员同他一起再去太清宫祭拜。
而天牢里的方显也被押送到太清宫里,因他伤势太重,皇帝怕他在押送的路上死掉,还特地下令给他治伤,务必让他活着被送到太清宫。
因为皇帝决定要让他死的更值得一些。
他要在太清圣人的神像面前烧死这个逆贼,让他以身偿还,同时昭告群臣和天下,反贼就该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
而元德帝刚到太清宫不久,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宣布暂缓仪式。
然后他假意要回宫,其实是被誉王和冯年扶着进了旁边偏殿的暖阁里。
暖阁里,元德帝站在窗前,目光沉沉地望着外面的群臣,对誉王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誉王点头道:“已经让人偷偷将方显放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以他现在的力气跑不了多远,而且宫外都有侍卫把守。所以如果外面的那些大臣里,有他要找的那个人,方显就一定会想尽法子去见他。”
元德帝冷笑一声道:“他不是打死都不愿供出那人,你怎知他一定会去找他。”
誉王道:“方显虽在人前费心掩饰,但是他现在走到末路,一定有些不得不说的话。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会找到那个人,而我们只需要派人跟着他就行。”
元德帝点头,突然转身问冯年:“你和沈心驰一同审方显时,他有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
冯年摸了摸下巴,仔细回忆道:“他看沈大人的眼神,好像是有些不对。”
见元德帝神色微变,他连忙又道:“但是沈大人秉公执法,用刑时也绝无徇私,臣觉得此事和他绝无关系。”
其实冯年也不明白这事和沈心驰有什么关系,皇帝这么问,他就只能顺着说,反正他说的也都是事实。
元德帝听得舒展开眉头,然后坐下喝了口茶,思索一番,对冯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誉王还有要些事商议。”
冯年是何等精明之人,当然明白皇帝是不想让他再参与下去,他巴不得知道的越少越好,于是立即向皇帝行礼告辞,然后走出门去擦了擦汗,想:可算没自己的事了。
待到冯年离开,偌大的暖阁里只剩皇帝和誉王两人。
接下来的时间,皇帝似是十分紧张,他在窗前转悠一番又回转,将拳握紧又放开,最后用手指点着桌案问道:“你觉得,方显究竟会去找谁?”
誉王给他倒了杯茶,神情轻松道:“皇兄何必忧虑,无论是谁,只要他与方显有任何交流,就必定是反贼同伙,把那人捉了一同处死就是。”
皇帝看起来却更忧虑了,他低下头眼角皱纹渐深,没有再说话,只是捏紧手里的扳指,重重叹了口气。
此刻太清宫外,沈心驰听闻关押的犯人方显被人劫走了,如今太清宫的侍卫们如临大敌,正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
他询问过不需要自己的协助,决定还是回都察院一趟。一路走向马车,却看见旁边的巷子口留有一道长长的血印。
他心头生出些疑惑,让身边的随从先上车,自己则往巷子里走进去查看。
这是一条死巷,就在墙角根蹲着个人,此刻正借着水缸的掩护,警惕地缩着身子。
沈心驰一步步走近,只见那人抬起带血的脸,满脸写着希冀,颤声道:“少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什么?你说他找的是沈心驰!”
皇帝听到跟踪方显密探回报,脸色瞬间颓败,浑身发抖着跌坐在椅子上。
盛怒之下,他竟生生掰断了手里扳指!
誉王也震惊站起,指着暗探问道:“这怎么可能,你可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