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衍敲打桌面的节奏变缓，“那林总是打算卖儿子？用一个项目把儿子卖给我？”
林远表情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先生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所以呢？”黎衍面无表情盯着他，“你在这时候提盛宴，不就是想用他作为交易？既然你都拿他出来交易了，我们掰扯清楚比较好，我不希望最后我人财两空。”
“你想要盛宴的户口？”林远总算发现他的意图了。
“我是商人，不是扶贫的。”黎衍这次多说了两句，“我不希望以后还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没有扶贫的兴趣，这个项目可以给林总，不过相对的，盛宴的户口也给我。”
“可以。”林远没有任何犹豫，“什么时候签合同？”
“他的户口迁出来以后。”
“可以，明天吧！”林远比他更急，更怕他后悔。
约定好明天碰面的时间，林远就离开了。
张宁宁推门进来，把他的手机递给他，“老板，有您的电话。”
未接来电：宴宴3。
最近这阵子他们都很忙，黎衍早出晚归，盛宴也忙着学习，一天到晚几乎碰不到面，有什么事都是电话沟通。
知道他忙，宴宴平时都很少给他打电话。
以为盛宴有什么事找他，黎衍拿起电脑，边往外走边把电话打回去。
“哥哥，你今晚回来吃饭吗？”电话很快接通，盛宴温和的嗓音透过电子设备传出，有点失真，不过不难听出对方声音中潜藏的期待。
“回。”
“那哥哥我等你一起吃饭今晚。”
少年的声音有些雀跃，听得黎衍的心也软了几分。
他说：“哥哥忙完了就回去。”
“好～”少年那头传来第三人的声音，只听少年应了声“就来”，然后又对他说，“哥哥，那我先上课了。”
“嗯。”
踏进办公室的时候，通话也正好结束，黎衍坐在位置上，头一次对着工作产生了一点厌烦。
不过没得挑，他这个身份就算把绝大多数事情都放权给底下人，需要他亲自过目决策签字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时间漫长又短暂，黎衍投入到工作中之后，一天仿佛眨眼而逝。
到点就走，他一分钟都没有多留。
有了之前的事，众人对顶头上司按时上下班已经接受良好。
黑色的红旗远远出现在巷子里时，四合院前本来蹲着的少年立刻站起来，伸长了脑袋朝这边看来。
车子越来越近，坐在后座的黎衍也终于看清了少年。
是盛宴。
一身浅灰色夏季运动服，柔软乌发贴着脑袋，顶着张精致小脸好奇又期待地看过来，看起来乖巧又阳光。
车子刚一停稳，少年已经来到了车边，眼巴巴看着后座，却什么也看不清。
黎衍打开车门下车，刚想关上车门，怀里就冲进来一个小朋友。
他愣了愣，轻笑道：“怎么了？谁欺负宴宴小朋友了？”
“才不是！”盛宴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随后才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离开。
他才不要告诉黎先生，刚刚看到他的时候，自己是情不自禁，不对，是下意识就扑进他的怀里去的。
这么丢脸的事可不兴说出来的。
看出小朋友不想说，黎衍也没追究，揽着他的肩膀将人往屋里带，边走边问他学习的情况。
盛宴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侧着脑袋微微抬头打量着身侧的男人，心跳在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加速。
黎衍问他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久久没有等到小朋友的回答，低头时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神思不属的眸子。
浅茶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懵懂的情绪，黎衍曾经在记忆里的小家伙眼中看过无数次。
被回忆占据心神的黎衍，没有发现盛宴已经回过神并且低下头藏住了脸上的失落。
又是这样，哥哥又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不对，哥哥不是看自己，而看不知道哪个死人。
不开心。
盛宴的情绪低落下来，明显得连沉浸在回忆里的黎衍都发现了，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有点累了。”盛宴闷闷地回他。
黎衍并不深究，也不想去深究，点点头道：“累了一会早点休息。”
“好。”听起来更加不开心了。
不想探究是一回事，看他不开心又是一回事。
黎衍将他的脸扳向自己，“早点休息，明天不上课了，哥哥带你出去玩，有没有开心点？”
“嗯。”盛宴矜持着，嘴角的弧度却止不住上扬。
看着小朋友又变得开心起来，黎衍也垂眸轻笑了两下。
果然还是个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