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也曾有独自策马出门散心的时候,守卫不疑有他,退了回去没有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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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后回了寝宫,想起方才薛珩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她对心腹女官道:“都说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可我瞧着这太子在先帝和先皇后身边养了这么些年,竟然跟官家一点都不像。”
她越说越觉得开心:“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呢?”
“他最器重的儿子,却半点也不像他,反而像极了他最恨的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心腹女官神色不解:“娘娘今日为何要乔装打扮去东宫同太子说这些话?”
周皇后笑着看了她一眼,心情颇好的在贵妃榻上坐下,端过热茶品了品,道:“如今官家有几个儿子?”
女官小心翼翼道:“除了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便只剩下太子殿下了。”
周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嗤笑一声:“是啊,他就那一个儿子。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是想用我肚子里这个逼太子就范乖乖听话而已。”
“若是太子回心转意,我们母子立马就会沦为弃子。”
女官听着她毫不掩饰的话,心头一颤,连忙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周皇后还在滔滔不绝:“既然他先不仁,那可就不能怪我不义了。只要太子没了,他就只剩下我腹中的这一个儿子。”
她吹了吹被凤仙花染得鲜红的指甲:“以后,主动权可就在我手上了。”
女官还是不解:“可娘娘说了那么一番话,对太子有什么用处呢?”
周皇后睨她一眼:“你虽然忠心,但有时候实在太过愚钝。刚才我不是说了,太子不像他父亲,倒是像先帝。”
“先帝重情重义,眼里容不得沙子。太子自然也一样。”
“他自小在先帝和先皇后身边长大,与秦王情同手足。我今日将他父亲坐下的丑事都说给太子听了,你觉得以太子的性子,他会如何做?”
女官露出思索之色:“与官家对峙?”
周皇后又是一笑:“不,早在他跟皇帝决裂之时,父子二人就已经对峙过了。他心中早有所猜测,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又舍不下父子亲情,所以他才自困于东宫逃避。”
“而现在,我将血淋淋的真相铺开来,摆在他面前,让他亲眼去看。”
“他接受不了真相,又不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生父,大约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杀死自己的父亲,所以他就只剩下一条路。”
“他会走,并且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周皇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我不过就是去说了个故事,却可以除掉一个最大的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女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恭维道:“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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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墨军饷的案子还没查出眉目来,东宫又传出了一件大事——太子失踪了。
承安帝得知消息时可谓震怒,他将东宫守卫招进宫来:“说清楚,太子到底是如何失踪的?他不是一直待在东宫之中?”
守卫唯唯诺诺道:“那日,那日夜里,殿下牵着马说要出去走走,因之前殿下也常在夜里出门散心,属下便没有多问。谁知这一次殿下却迟迟没有回来。到了白日里长史寻太子殿下议事,四处寻不到人,才知殿下,整夜未归。”
“原以为殿下是在外头耽搁了,可我们等了两日,又派出诸多人手寻找殿下,迟迟不见踪迹。”
“今日到了下人去佛堂打扫的日子,发现佛堂之中供奉的太子妃和两位小殿下的牌位不翼而飞,我们才确定太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