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莺从未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过,她有些害怕的红了眼眶,不明白薛慎为什么忽然变得这般粗暴。
薛慎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颤抖,冷眼看她慌乱、挣扎。
良久,才大发慈悲地放开她。
看着沈幼莺像只受惊的小猫儿一般远远躲开,警惕又惶然地看着他,薛慎方才捻了下指尖,转着轮椅行到了窗边。
窗外夜色深沉,浓重的云层遮挡了星月,只有沿街的红灯笼在风里轻晃。
明日应该是个阴天,也可能会下雨,薛慎想。
良久,他扭头看呼吸急促的沈幼莺:“那些传言尚未道出我万分之一的恶,你若是害怕,便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只要你安分些,我会保你平安。”
沈幼莺身体微颤,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想自己不该因为秦王偶尔几次宽宏大量,便掉以轻心。
嫁给这样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她能在王府里安稳活着便已经是万幸,怎么还能奢望其他?
她垂下眼睫,忍下了羞耻的泪意,轻声说:“我明白了。”
薛慎听着她压抑哭腔的嗓音,手指痉挛了一下。他收回目光,没有过多去看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平静道:“叫王德顺送你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这几日便不回府了。”
“是。”沈幼莺很轻地吸了下鼻子,扶着边上的小几站稳身体,福了福身,乖顺地往外走去,果然再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或者动作。
*
确定王德顺将人送回府之后,薛慎才吩咐侍卫:“去红楼。”
红楼是东京最大的勾栏院,因一到夜里便挂满红绸与红灯笼而得名。
薛慎是红楼的常客,但很少有人知道,红楼是他名下的产业。
薛慎照旧点了几个舞姬,被红粉佳人簇拥着进了雅间。
这间雅间是个套间,外面同红楼其他雅间相仿的布置,只是陈设更为奢靡。但推开衣柜门后,内里还有一间密室。
密室内已有人在等他。
“王爷。”对方先向薛慎行了个礼。
薛慎摆摆手,那些舞姬便四散开来,随着乐师的奏乐在外间舞动起来。
“事情办的不错。”薛慎直入正题:“接下来可以叫我们的人收手了,不必再继续弹劾。”
又问:“祥瑞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对方道。
薛慎满意颔首:“官家被迫册立太子,太子眼下正是需要功绩站稳脚跟的时候。两浙路是李氏的根基之处,眼下出了叛乱,太子多半会亲自前去招安平乱。等他招安成功,班师回朝时,便将祥瑞的消息放出去。”
对方不太理解:“王爷苦心筹谋多年,为何要为太子造势?”
薛慎勾唇笑了下,却并不解释:“按我说的做便是。”
对方慑于他的气势,不敢再多问,行礼后退了出去。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薛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盏醒酒茶。
为什么要为太子造势?
承安帝正值壮年,命还长着。楚王和陈王也正是年轻力盛的时候。与其贸然暴露真实目的让他们父子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不若隐在暗处,挑起争斗,看他们兄弟阋墙,父子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