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初,沈沐雨换了身素净的衣裙,坐着马车低调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常去的胭脂水粉铺子,让掌柜把新上的脂粉拿出来挨个试了,挑选了几样不错的结了账,又去蜜煎局买蜜饯果子,随意买了些蜜煎藕和枇杷煎之后,才说想去樊楼吃羊舌签,让马夫转头往樊楼行去。
马车抵达樊楼时,已经将近巳时三刻。
沈沐雨带着冬青不紧不慢地进去,冬青去问待客的掌柜:“有没有一位陆公子来定雅间?”
掌柜扫一眼不远处的沈沐雨,只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和郎君出来相会,便叫来小童引两人上了二楼。
陆明河就在雅间里等着,他面前放了一盏茶,琥珀色的茶水八分满,显然没有动过,晾得早已没了热乎气,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沈沐雨让冬青在外面守着,提起裙摆在他对面坐下,并不真诚地致歉:“陆表哥见谅,今日路上车马多,我来晚了些。”
陆明河看向她,没有耐心同她虚以委蛇,直接问道:书信你是从何处得来?”
沈沐雨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轻啜一口:“二妹妹都是秦王妃了,陆表兄问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陆表兄仍对二妹妹情根深种呢。”
“你特意让女使给我送信,并不是为了说这个吧?”陆明河有些不耐地看着沈沐雨,昔日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
从昨日收到冬青送来的信后,他就一.夜辗转未眠。
他与昭昭自小相识,互生情愫。昭昭年纪渐长后,两人不便过于频繁往来,便只能以书信相传。他同沈修仪的关系亲近,便常常借着寻沈修仪的由头,时不时便将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并着书信送过去。
昭昭每一封都会回,偶尔还会回送一个自己绣的香囊。
他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写信时的心情,每一个字落下时,都有甜蜜喜悦落在胸口。
到昭昭及笄那年,他迫不及待地求了母亲登门提亲,以为年少的情愫终于能圆满,他与昭昭,会是旁人羡煞的爱侣。
可结果,他却将他的昭昭弄丢了。
陆明河露出痛苦之色,眼底血丝越显狰狞。
沈沐雨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他,才发现他似乎变了许多,身上那种谦谦君子之风淡了,多了几分颓然与戾气。
她放下茶盏,将随身带着的木匣拿出来,笑吟吟看着陆明河:“我只是无意间捡到了这些信,想着这些信想来对陆表哥很重要,便前来归还,没想到陆表哥竟如此不客气。”她作势要走:“既如此,我不做这个善人也罢。”
“等等。”陆明河猛然起身拦住她,见沈沐雨扬着下巴一脸不驯,只能耐着性子拱拱手:“是我唐突了,还请表妹恕罪。表妹想要我如何赔罪,只管说就是,我必尽力为之。但也请表妹将捡到信件的始末如实告知。”
沈沐雨得了台阶,这才又施施然坐回去。
她将木匣子推给陆明河,才慢吞吞道:“说起来呢也是桩巧事,这匣子信本是二妹妹的贴身女使送回陆家的,想是因陆家悔婚她气不过吧,但谁知白螺前脚送去,后脚陆家门房就将东西扔了出去。正巧我的女使冬青路过,便捡了回来。我拿到匣子一看,见里面都是你同二妹妹的书信,想着若是送回去,二妹妹见了必定要伤心,便想着寻个机会送回给表哥。”
沈沐雨说得好听,但陆明河知道她和沈幼莺打小不对付,“碰巧捡到”必然只是托词。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无心计较过程如何,听见沈家门房将信件扔出来时,他的瞳孔便紧缩了一下,拢在袖中的手指也攥了起来。
“除了信件,可还有其他物件?”
若是昭昭恨他不守承诺,必然不会只送回信件。
沈沐雨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冬青只捡到了这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