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二位通报一下茂弘大人,就说延年和延祚求见。”一个仆人进去了,另一个仆人仍然站在门口。两个人说完话,就在门口欣赏起两棵铁树来。两个人看上去都是三十来岁,但仔细看,白头发的反而要小一两岁。白头发的看了看铁树最上面,说道:“三哥,都说铁树六十年才开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个人能够活六十岁,也就算高寿了。我才三十三岁,你才三十一岁,都是而立之年。虽然人们很难看到铁树开花,但也不可能六十年一开花,大概十年二十年就能开花。”司马羕说道。
“这些年天下大乱,国土沦丧,国都被占。北方百姓流离失所,有国难奔,有家难回。我们这些皇族后裔,整天也是提心吊胆的。世事难测、世事难料啊!”白头发的司马宗笑着说道:“还是花草树木好,与世无争。不像我们人,尔虞我诈,互相倾轧。”
“我们弟兄两个,年龄加起来才六十四岁。我们司马家族的老寿星司马孚,也是咱们的三祖父,竟然活了九十三岁。固执的老人家直到去世,仍然坚持自己是曹魏大臣。如果我能活六十四岁,我就心满意足了。”司马羕说道:“前朝的皇帝怀帝司马炽,不到三十岁就被匈奴人刘聪毒杀,想起来真是难过啊!”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司马宗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人一看,王导从里面出来了,于是赶紧拱手施礼说道:“王大人一向可好?!”
王导来到门口,也赶紧还礼:“哪阵香风把二位殿下吹来了?快请!快请!我正说要求见二位王爷呢!请到书房来吧!”
西阳王司马羕字延年,白头发的南顿王司马宗字延祚,弟兄两个都是“八王之乱”的参与者汝南王司马亮的儿子。当年跟随司马睿“五马渡江”的除了司马羕和司马宗,还有彭城王司马纮,汝南王司马佑。司马羕和司马宗跟随王导,穿过走廊和一个小亭子,来到了王导的书房。书房南面,是一个大花园。
来到王导的书房,在一张很大的书案后面,是一个放满了各种竹简书的书架。很多竹简书整整齐齐码放着,另外还有一些是布帛书写的文案、公文。王导很客气地说道:“二位殿下请坐吧!”
两个仆人搬来两个竹椅子,司马羕和司马宗坐下。王导坐在书案后面问道:“二位殿下莫非是为劝进琅琊王而来?!”
“不愧是博古通今,足智多谋的王大人,一语中的!”司马羕笑着说道。司马宗说道:“王大人不愧是琅琊王的首席谋士!”
“当下天下之乱局,茂弘大人比我们更清楚。”司马羕说道:“怀帝四年前蒙难,慜帝因为长安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不得不投降汉国。还被匈奴人封为怀平侯,生死未卜,奇耻大辱啊!”
“慜帝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就被匈奴人掠走了!”司马宗叹道:“我们这些皇族,自保尚且困难,更别说解围救驾了。”
司马宗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块绸子。司马羕帮着展开绸子,王导一看是劝进书,笑了:“我和二位殿下不谋而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