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做闲云野鹤的神仙吗?”
幽若嘴上不饶人,话里都带着刺,然而心却柔软。
她抬眸看着徐福,他的胸膛起伏缓慢,呼吸绵长,这时,她仿佛看到他背后的绵绵细雨里,都藏着他数不尽的倦怠。
也许,他很适合做一个泥瓦匠,她看过他建造的房屋,建造的很好。
做一个泥瓦匠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专注眼下,一心一意,筛土,和泥,砌墙,封顶。
他曾经想要脱离俗世的,他的心本是一汪清水,不该掺杂任何东西,然而现在这汪清水已经混浊。
说起来,他是被裹挟至此的,身不由己,怎能不累?
也许是朝夕相处的缘故,她看不出徐福的面貌与十年前有什么变化,然而,徐福身上还是留下了岁月风雨过后的痕迹。
不知从何时起,幽若发现徐福变得比从前更为木讷,他几乎面无表情,也很少说话,更难得有表达情绪的动作,但这并非无情。
就像头顶的天与脚下的地,人们看不到他们的颜色,闻不到他们的气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谁都知道,天能降阳光雨露,地能载物。
也因此,他与她之间的对话就显得十分简单明了。
他问她答,他说她听,或者是她问他答,她说他听。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更加的消瘦,动作更加干练,眼神更加锐利。
这一切都表明,眼前的这个人正在改变,他的变化并无不好。
变好,总是令人激动欣喜的,然而,变好的过程,一定是很艰辛的吧!
木秀于林,不知要扎根多深,多久。
在她看来,徐福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露出青面獠牙,每个人都从徐福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若说吃肉,她吃的最多,所以她最是清楚他血肉的滋味。
他的肉其实不好吃,苦涩而且干燥,而她却总能甘之如饴。
徐福或许并不认为那些人是在向他索取,反而乐此不疲甘于奉献,因此他失去血肉时感觉不到疼痛。
幽若喝完杯盏里最后一口茶,做出了妥协:“好吧,我随你上山,不过,云梦城有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择我?”
徐福坦诚道:“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
“好吧。”
幽若也不遮不掩,一时明眸闪烁,比那从亭檐滴落在半空中的水滴更加通透,那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除了你,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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