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说:“这是他要的结果,我为何要阻拦?”
“你不怕他死吗?”
荆轲又问,他实在无法理解芷兰为何如此镇定,来填埋她的男人都如此镇定,同居一室,还有孩子,荆轲自然以为桓崎就是她的男人。
芷兰依旧一丝不苟的将土块混杂着雪屑填进大坑,大坑里已经看不到桓崎的尸身了。
“他死了有我来埋,怕什么?”
芷兰看着荆轲旁边的漆盒又说:“能让我再看看他吗?”
荆轲难得有立刻会意的时候,所以显得有些兴奋,不过还有顾忌。
“你要看便看,只是要背对着我,别让我再看到了就好。”
说着,他将漆盒递给了芷兰,芷兰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捧在怀里,她打开了漆盒盖子。
她看到了桓崎,这大概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靠的那么近。
就在不久前,他还在跟自己说话呢。
芷兰低下头,轻轻吻了桓崎的额头,冰冰凉凉犹如一块石头,但是她亲吻的无比诚恳认真。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密的肌肤之亲,然而,他再也感受不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温度了。
她在他活着的时候,曾经试图给予他一些温暖,然而,他不接受施舍。
不接受不代表不想,他很想接受,只是不能接受。
芷兰抱着漆盒久久不愿撒手,荆轲却是等不得这么长时间,在一旁催促道:“天快要黑了,我们快动手吧。”
芷兰不得不放下那只漆盒,又拿起撅头,继续将土块填进坑里,很快那个大坑便被填满,荆轲又在上面聚集了一大堆雪,将雪堆在坑上。
不一会儿,一个雪白的、闪着光的、夹杂着丝丝缕缕血红的坟冢堆砌起来。
所有的痕迹都被掩盖在泥土下和积雪中了,似乎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桓崎也没有来过这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实这里是有三个人的,一个是身首异处与泥土与冰雪融为一体的死人,剩下的两个是喘着气的在天寒地冻中呵气成霜的活人。
桓崎隐藏起来了,他分别隐藏在两个地方,一处是那深坑,一处是那漆盒。
一切都已经做完,风还在刮着,相比于荆轲来时更加强劲,似乎是在这寂寥的冰天雪地里寻找着什么,也似乎是在固执的表达着什么,只可惜,好像没有谁能听得懂。
当那个小小的坟冢像模像样的出现在眼前时,荆轲才感觉到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哀,先前他都不曾感觉到悲伤,至少是不为自己悲伤,然而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这一刻,荆轲意识到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心情顿时沉郁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