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腔的思念啊,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没有人能够倾听,那便说与车轮下的草木听,那便说与远方的山川江河听,那便说与夜空中的星星月亮听,那便说与浩瀚的宇宙听。
这突如其来侵袭胸口的思念之潮啊,太过汹涌,由不得人去强行干涉,越是去干涉就越是来的凶猛。
春意阑珊,独自莫凭栏,否则便是无限的江山入眼,也是无限的孤独入心。
有的人喜欢孤独,例如嬴政,孤独时,他便觉得自己能看的更远,而有的人不喜欢孤独,例如幽若,再例如徐福,孤独时,哪怕春意阑珊,对他们来说也是意兴阑珊。
流水落花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干涸的河床和枯萎的草木,然而江河还在那里,山川也还在那里,星辰也还在那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个万物沉睡,亦或是灭亡的季节里,她又感受到了除了星辰山川和草木之外的东西。
她既能感受到凛冬寒风萧瑟刺骨,又能看到头顶云淡风轻,这时她的所闻所见所感,似乎正对应两种对待事情的态度,一种悲观,一种坦然。
悲观也好,坦然也罢,幽若此时的心情就介于这两者之间,不悲?不喜只是心里念着想着,也不奢求着,好与不好,都是给予。
路,终究还是要向前走。
……
就在幽若动身去找李牧之时,远在西方的咸阳城上空乌云密布,那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在那座朴实无华又黑暗厚重的朝堂里,嬴政风尘仆仆赶回咸阳秦国王宫,赶在了早朝之前,坐在了王座之上。
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反而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欣喜。
朝堂之上文武众臣山呼万岁,这声音穿过宫殿的黑色瓦顶,冲破天际,驱散了厚重的乌云,让嬴政的心平静了几分。
他的脚下是分列两旁的秦国文臣武将,向外延伸的,是万里沃野的秦国土地。
这土地上光秃秃一片,但早在几个月之前,这土地上却全都是丰收的粟米和麦子。
这些在战争中无比重要的粮食,都已经全部装进了秦国的粮仓。
秦国的粮仓遍布秦国的每一个地方郡属,每一个郡属的粮仓都装的满满当当,收获完粮食剩下的秸秆草秣,又养肥了秦地的牛羊,漫山遍野都是肥壮的牛羊,北方的草原上没有稻谷大豆,却全都是茂盛肥美的水草,又替秦人将战马养的的膘肥体壮,遍地都是趾高气昂的威武战马。
这些土地上还养育着很多的男人和女人,女人们忙时务农,闲时纺织纳鞋,照管幼童。
现在的秦国,再也不像长平之战时那般艰苦,连十五六岁的少年都要拉上战场了,秦国土地在扩张,人口也在增长,每一个村庄里到处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和更小一些幼童,他们是秦国未来的希望,是秦国无可替代的后备力量。
成年的男人们大多参了军,有的成年男子进入了国家控制的各种行当里充当各种角色,秦国的每一个人都在为秦国的强大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因为他们的努力,秦国的军营中那些秦国锐士得以吃饱穿暖,并且都已经换上新的铠甲,长戟,配备了新的短剑和弓弩,背后的箭筒里装的满满当当。
他们的武器装备崭新又齐全,此时的秦军全都枕戈待旦蓄势待发,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秦国也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