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即将沉入西边的地平线里,现在的夕阳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光和热,只剩下残存的红色以及身边相伴着的红色云霞。
这云霞裹着的红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沉,仿佛红色里添加了一半的黑色。
除了这城池围绕的的一座独山,四周皆是茫茫无际的绿色草原,此时湛青碧绿的草原缺乏了光的衬托,也失去了原有的鲜亮的颜色变成了暗黑色。
风不大,但是拂面而来已经有些寒意了,这里的风一向不寒,可能是因为站的太高,所以高处不胜寒。
空空荡荡,除了这座城池尚且还有些没有完全散去的嘈杂,四下皆是寂寥空阔,这便是他看到的脚下的一切,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站的高些,看得远些。
徐福并没有诗人那般的多愁善感,对于这即将逝去的光明,也没有任何的感叹,他知道黑夜即将来临,但是漫长的黑夜之后,太阳依然会从东方周而复始的升起。
徐福正要抬脚,趁着这抹太阳最后的余晖,再看一看这巨大宫殿,然而还没有走几步,便有一个枯瘦的老人迎面而来。
徐福乍见之时,有些意外,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普通的东胡百姓,普通的东胡百姓,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这老人身材矮小,且又骨瘦嶙峋,因此显得更小,仿佛一阵风就能让他飘起来,但是他的步伐很稳,一步一个脚印掷地有声。
他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服饰,是普通百姓常见的及腰的短衫长裤,布料也是极为粗糙,甚至没有徐福身上穿着的这一身穿了许久的布衣得体,虽然没有打着补丁,但并不干净,而且整件外衣已经变成了白灰色,不免略显寒酸。
他的脸上干瘪的生着许多皱纹,层层叠叠就像这座黑色城池的布局一样,他的眼睛也是浑浊不堪,似乎是经历繁重的体力劳动而显得倦怠没有精神。
他的确是从事过繁重的体力劳动的,这老人赤着脚,灰白的麻布长裤向上提到了小腿处,脚上有些未干的泥土,踩在这黝黑光滑的黑色石板上,留下了一个一个痕迹清晰的泥脚印;他的指甲里有些泥垢,一双手上的皱纹比脸上的皱纹更密集;他手里提着一把铲子,铲子上同样沾满了湿润的黑色泥土。
这个老人,就像是一个将将下地归来的庄稼汉。
他是庄稼汉吗?在东胡龙庭里种庄稼?
“哦,你来了,昨日听说匈奴的左贤王来了,你就是那个匈奴的左贤王吧。”
老人的声音憨粗,却是一嘴流利的中原话。
徐福拱手道:“我叫徐福,请问您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