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所言皆是极力抬高自己而贬低别人的行为,这样的行为,可以看做是在以此增加自己的底气。
有实力的人便自然有底气,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获得,他一定是在掩饰着什么。
他所掩饰的必定是他不敢轻易示人的弱点,甚至是致命的要害。
徐福有意再试探一番,于是说道:“你一个人来此,不怕我们杀了你。”
孛秃噜笑道:“我自信你们区区几人留不住我,况且你们即便杀了我,也依然无法战胜严寒,依然无法战胜林子里的东胡大军,再者,我此来于你们有好处,你们为何要杀我?”
果然,孛秃噜是有备而来,但这有备而来不一定是强硬的,他或许会做出示弱的举动,徐福这般猜测着。
孛秃噜周身散发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似乎争强好胜一般要压徐福一头,如果徐福是一个人,倒是不会在意这些,但是现在徐福是统领着三十万大军的匈奴左贤王。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要对三十万匈奴士卒负责,所以徐福没有给他压过一头的机会,只是波澜不惊的问:“看你不像是来打野兔的,更像是专程而来,此来何事?”
孛秃噜向外摊出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敌意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是来与匈奴人示好的。”
在占据天时、地利这样明显有利的条件下示好,的确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察翰凑近徐福在徐福的耳边说:“大人当心,唯恐有诈。”
须卜图再次挡在了孛秃噜和徐福两人之间,他的位置就在徐福的正前方,以此防止有隐藏在暗处的东胡人暗箭伤人。
孛秃噜向前再走两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徐福平静对察翰说:“让他过来。”
察翰和须卜图遵命,闪身让出一条路,却还是警惕的盯着孛秃噜的一举一动。
孛秃噜暗沉的深黑色的眼眶下眼袋拉的很长,似乎是一夜未睡的模样,脸上的皮肤粗糙干燥,嘴唇也是干裂了好几道口子,然而此时他眼中精光闪闪,精神状态跟外表的颓丧正好相反,他以一副志在必得的得意姿态看着徐福。
徐福抬手浅施一礼道:“请继续讲。”
徐福的举动让孛秃噜很是满意,也在意料之中,他骄傲说道:“既然在此遇到了匈奴的统帅,就免得我再遣人去你营中了。”
孛秃噜废话不少,也总算是说到了正题,这正是徐福一直都在等待的。
孛秃噜轻飘随意继续道:“你们撤军吧,我们可以秋毫无犯。”
孛秃噜已经做好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等待徐福卑躬屈膝来感激自己的仁慈,然而却不曾想徐福只是微笑问道:“为何?”
孛秃噜思虑片刻,难得诚恳道:“我深知即便此时攻伐你们,你我双方必将是两败俱伤,我不愿如此,你也应该明白,这一战你们赢不了,你们将会是最终的失败者,所以为了你我的荣誉,撤军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徐福又问:“为何匈奴赢不了?”
孛秃噜皱眉,心说此人真个不知好歹,难道一定要言明利害才肯放弃吗?
孛秃噜底气十足说道:“你们暴露在荒野,这样大的雪三个月都化不完,你们没有任何防御,连严寒都抵挡不了,又如何抵挡我装备精良的东胡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