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单于口中的第一件事,的确是匈奴的一件大事。
紧接着头曼看向身边的徐福及朵儿,目光里是无限深远的期许,现在他要做一个决定。
他以为,他将决定心爱女儿的未来,也决定整个匈奴的未来。
这个决定不同于改变政体,也不同于改变战略指向。
这件事可大也可小,既是单于家事,亦是匈奴乃至整个草原的大事。
越是这样微妙的存在,才越难以掌控,此时他的心情是无比忐忑的,但他践行此事的决心,不容撼动。
终于,头曼再次向着众人大声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吾欲将天女挛鞮朵儿,许配于中原人徐福,也就是你们现在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年轻人。”
这句话如同从天而降带着火焰的陨石,落进了不知多深的海水里,顿时激起千层巨浪。
或许便是这样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让这些原本被头曼的强势,压迫的不敢抬头的众人,纷纷扬起头颅。
这一瞬间,似乎他们毫不计较利益得失,眼睛里都充满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朵儿的美貌征服了匈奴人,也征服了漠北之地的部族,她的地位在整个漠北之地都是被认可的,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头曼的女儿,不仅仅是匈奴的“居次”,而是整个草原部族公认的“天之神女”。
她被视为上天赐予草原的礼物,她在匈奴人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上苍。
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够配得上匈奴的天选神女呢?
这世间大概没有能配得上天女的人,然而现在头曼告诉了他们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个人竟是一个中原人。
众所周知,对于匈奴人来说,中原人就是不可原谅的仇敌。
中原人夺取了匈奴人的起源地——阴山,破灭了他们的希望,碾碎了他们骄傲,将他们向北驱逐进入贫瘠荒芜的荒漠。
他们世世代代都不曾忘记,匈奴的所有苦难的根源,都是源于中原人贪得无厌的侵略。
他们可以为了利益或是畏惧强权,暂时放弃对于中原人的仇恨,但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中原人就在自己眼皮下夺走整个匈奴人为之信仰的天女。
这对于匈奴人来说,是当即便能感受到的莫大耻辱,就像是仇敌在自己的眼前夺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一时间,徐福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只不过这一次徐福感受到的目光远比他与朵儿相携来此时感受到的恶意目光更加恶劣。
这些人并不痛恨造成此事的人,反而将所有的愤怒和痛恨,都给予了还不知情的徐福。
这好像是一件极不符合常理的事。
这种心理其实有迹可循,就好比暴雨连绵冲毁了河流的堤坝、淹没了大片良田,人们最痛恨的不是暴雨洪水的肆虐,而是最痛恨堤坝不够牢固一般。
也许,人们往往会忽略错误的源头,而只看到错误本身,将产生罪过的所有责任都归咎于最后承接错误结果的事物之上。
徐福就在单于身侧,所幸无人胆敢在单于跟前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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