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星空和良人,似乎都与她无关,她感觉到有些孤独寂寞。
帅帐外不远处有人影匆匆而来,下一刻,幽若看到了一张涨的通红像是被烧融的金水一般的脸。
这张脸,真的很红,脸上的表情也真的很僵硬。
司马尚内心一阵慌乱,表面却是十分平静,这平静不是淡定,因为他已经忘记了最基本的动作,手足无措,因而静止不动。
他像是一根粗壮的木头,立在原地良久,最后壮着胆子拱手施礼问道:“敢问幽若姑娘,大将军可在帐中,在下有事要与大将军说。”
司马尚的声音是颤抖的,身体也是颤抖的。
幽若没有回答司马尚的问题,眼波流转抬眸一笑,便是这简简单单的抬眸一望一笑,在司马尚看来,便犹如春江水满向着四野八荒,荡漾蔓延……
幽若脆声问道:“司马将军很冷吗?”
司马尚愕然,随即忐忑回答道:“啊!不冷!”
幽若又问道:“司马将军害怕我吗?”
司马尚再次愕然,忐忑姿态更甚先前,他慌乱摆了摆手说道:“不怕!”
他怎能不怕,现在的幽若在他眼中就像是洪水猛兽,似乎随时都能将他吞没,有一个词,用在此处或许并不恰当,但最能表达司马尚此时此刻的感受,红颜祸水。
她很美,真的很美。
司马尚自幼从军,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个女子的美,所以他的赞美十分简单,也十分质朴,更十分真诚。
他的赞叹不带任何亵渎意味,他的赞叹,当然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够听得见。
这本该是一件天知、地知、我知,另外任何人都不知的事情。
他知道幽若与大将军的关系并非士卒将官们想象的那般,他甚至还曾经有过更大胆的想法,但也不过是想一想,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便是一条跨越天和地的界限,如果她是仙子,他则是凡人,凡人也是可以去看仙子的,这并无禁忌,正如无限遥远的天空上,圣洁的月亮不可触摸,但任何人都可以抬头看。
司马尚觉得幽若便是那一轮发着银色光辉的月,他感觉的不错,幽若曾经有一个名字,就叫做银月。
他便是像看着月亮一样看着她,站在一个永远无法触碰她的位置,看着她升高降落;看着她忽明忽暗;看着她圆缺不定,看着她的光芒倾撒整个人间;看着她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之后……
如果,哪天夜里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透过云朵的缝隙,照射到他的身上,那一定是她也在看他。
尽管他知道,那时的她,不仅仅是在看他一个人,而是在看整个人间。
幽若说:“先生已经睡了,将军可有军情禀报?”
司马尚腼腆一笑说:“不是太要紧的事,是朝堂又遣人来催促大将军尽快赶回邯郸,王上要为大将军庆功。”